第405章 你是真的喜歡我啊?
以前他不計生死,是因為孑然一身無欲無求,如果可以用他滿手的罪孽,去贖清一個人身上所有的不堪,那就有他擋在前麵,毒癮也好,放血也好,扒皮抽筋也好,挫骨揚灰也好。除了沈悠然,他什麼都不想要。
“真是好笑,一個雙手是血的人,竟然想著去救另一個從血坑中爬出來的人。”
唐熠城沒繼續這個話題:“你能保證他不會活到明天嗎?”
薑還眉毛輕輕皺在一起,看起來有點生氣:“你真以為我做出這樣大的動靜,是在玩麼?”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使他真的神通廣大的留下了半條命,我想唐總也不會想看見他從裏麵喘著氣走出來吧。”
見到唐熠城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抿緊了嘴巴,她的心情又愉悅了起來。
這就證明,他還是那個說一不二說見血就見血的唐熠城,他從骨子裏都還是那個為他獨尊殺伐果斷的男人。
……
邊境南部。
王翠九坐在車上沉沉的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後,身邊除了蔣知錦已經摘掉麵罩的臉,開車的司機不知道去了哪裏。
透過車窗,她看到外麵比鄰而設的房屋,空氣中還是那種淡淡的灼燒鴉片的香。這裏是蔣知錦他們臨時建立的一個安全聯絡點。
王翠九不知道他是怎麼找過來的,卻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味,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望著他,有點疑惑、又有點開玩笑的問:“你是真的喜歡我啊?”
蔣知錦正在一旁看地圖,聞言一頓,沒有說話。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怎麼會不打一聲招呼的就在她剛來兩天就趕了過來,這其中的時間、地點,帶過來的人員以及裝備都不是一兩天內便能做到的,他雖有職位,但絕無調動軍隊的可能。除非他身邊的這是自己人,才敢跟著他不要命的一頭紮進邊境這個隻進無法出的地獄。
說是不感動是假的,即使沒有男女之情,不管是在北海還是現在,算起來她已經欠了他兩條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出過生入過死,袍澤之情總是磨滅不了的。
同樣的,這次唯一可鑒別斷定的,是他真的喜歡上了她。
並不是一時興起的新奇試探,也不是蔣少校的征服欲。是堂堂正正坦白真誠的喜歡。
悟出了這一點,王翠九這才後知後覺出那麼一點焦躁出來。他不是別人,這是蔣知錦啊,是唐熠城最好的兄弟,又和沈悠然勝似親兄妹,這不是她可以隨隨便便就能扯破關係的人。
一旦加上不是這個頭銜,王翠九多少就有點心虛了,對以前自己的出言不遜和傷口撒鹽回神到現在,隻覺得無語問青天,分外的不是個玩意兒。
但是未免他太過較真,王翠九又實在沒有憐香惜玉的心,猶豫許久,心情萬般複雜下朝他靠過去,還沒有開口,蔣知錦已經先一步下了車。
王翠九連忙從另一邊下車緊跟其上。
“你這樣做呢,我是很感動的,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我對你隻是......”
“隻是朋友,也隻能是朋友,你不喜歡我,我知道的。”
王翠九被打斷的一愣一愣的,然後蔣知錦腳步沒停的走了。
在王翠九被蔣知錦找回來的這段時間裏,蔣知錦向國內發了信號,在信號傳到國內的終端上時,無形之中他們也算是有了後援。
部隊裏的領導一聽說手底下的兵莫名其妙有什麼大病一樣抬腿跑到了境外,心髒病差點被嚇出來,一收到國內的消息就趕緊暗中帶兵過來增援了。
國家的人,絕對不能這樣不清不楚的有什麼閃失。
“你的隊友暫時安全,已經被我的人陸續接上了,都很好,除了一個頭部有點輕傷。”蔣知錦不等她問:“還不清楚是誰,不過人沒什麼大事。倒是你——”
王翠九摸了摸脖子,才發現她用身上的窮酸布條亂裹一氣的包紮已經換上了綿密厚實的醫用棉布,難道是在她剛才睡著的時候......
她什麼時候睡得這樣死了?
“過來換藥。”
王翠九看他拿出來一堆的醫用瓶瓶罐罐,還有鑷子酒精,心中就打顫:“還是我來吧,我看得到我的傷口。”
“過來。”蔣知錦不耐煩的重複。
王翠九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沒辦法,積攢了兩條命在別人手裏,不是靠嘴上硬氣就能解決的事情。於是膽戰心驚的走了過去,本以為他會報複那一巴掌之仇,但是藥膏抹在傷口處清涼又溫柔,倒是不疼。
“你在緊張什麼?放鬆。”
王翠九抬起眼睛,正好看進蔣知錦無比正色的眼睛裏,眼底都是她的倒影,她登時一怔,心跳不知為何都加快了速度。
“你的隊友們明天就會歸隊,你不用擔心。”蔣知錦一邊給她上藥一邊輕聲道:“想要斷掉Y組織的交易,也該提前蹲點,貿然前往,一旦出了什麼意外,就是生死難料。”
說到這裏,一路上的擔驚受怕都後勁一樣的往上湧,堵到喉頭處就是難以壓製的怒火。
王翠九沒說話,沒有在意他是如何知道他們的任務的這個細節,讓她在意的,是內部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情報員傳來的是假消息,為什麼他敢這樣做,還是說他本就是隱藏在拂衣的臥底,而其真正的身份確實是Y組織的人。
如果是這樣,王翠九倒吸一口冷氣。
Y組織是什麼時候成立的,又是什麼時候將人安插進來的?
潛伏這麼久的目的又是什麼,如果不是這次拂衣和折扇的聯合行動,這個臥底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任務?
針對的是拂衣還是唐家?亦或是唐熠城本人?
難道真的是她......
“還有,昨日救你的那一家人,我已經安排人去將他們暫時轉移,現在應該已經快回來了。畢竟他們曾經和你有過接觸,一旦被地方敵情發現,下場不堪設想,你......”
他沒說完,便看到王翠九倏地抬眼,驚愕中還摻雜了點別的什麼東西,還不等細究,外麵進來了個年輕人,看到王翠九也在,愣了愣,支吾了半晌才猶豫著開口:“隊長,我......我們去晚了,那家人已經......”
“什麼?”蔣知錦倏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