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我會保住他
“回不回得去是我的本事，你隻需要放人。”
沈悠然態度生硬，說出的話能噎死人。元茶本來沒有很計較，現在看她的態度，眼底真的染上了幾分怒意。
“你以為你是誰，折扇是什麼地方，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元茶冷嗤：“你真以為我會因為你這個可笑的理由放你離開？”
“我一聲令下，願意出任務的數不勝數，憑什麼讓你一個暴露的人重新回去送死？”
沈悠然見他神色不像是開玩笑，也急了：“可是隻有我最熟悉A市，隻有我最熟悉唐家，同樣的，我了解唐熠城，也了解唐家的每一個人，他們行嗎？”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沈悠然頓了一會，堅定道：“唐熠城愛我，就算我要殺他，他也不會舍得我有事。”
“那師姐呢？師姐也還愛他是嗎？”元茶續問道：“那一槍是故意打偏的，對嗎？”
沈悠然不答反問：“在你心裏，唐家真的這麼罪不可恕嗎？”
“你有這個時間，怎麼不查查當年的主使沈離，她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現在人失蹤了，你卻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對付唐家身上，元茶，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在恨？”
是為了什麼在恨，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你。
元茶說不清楚自己對沈悠然是個什麼心思，一開始是為了老師的囑托，因著老師和師母的關係對組織新來的沈悠然照顧有加，她想做的事情他都全力支持。
她要握槍，他給她這個機會，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可是他教會了她怎麼遊泳，她得知真相後要複仇，他傾折扇全力相助於她，她深入敵後做折扇的眼睛，他又安排明茗在她身邊盡心盡力的打探消息，甚至是從不離開總部的自己，也不顧危險一次次的前來相助。
為了什麼，她留在折扇的這七年，是他在老師去世之後最安心的幾年，即使她不怎麼與人交流，也不怎麼活潑，可是隻是在她身後靜靜的望著她練習射擊的樣子，他的心像是找到了歸宿一樣的平和。
像是老師還在，像是心中的不死的欲念重燃，像是透過這麼一星半點的火光看到了希望。
最想複仇的，是他啊。
曆經這麼多事，看遍了生死離別，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隻能在有限的時間裏作出不讓自己失望的事情。
老師生前的時候他沒能做到，可是上天將沈悠然送到了他身邊，這就是天助。
他不想百年之後見到老師的時候滿心愧怍。
沈悠然是多乖的女孩兒，從不質疑從不生氣，所有的動力都用在訓練和殺敵上麵，欲望是最好的武器。
折扇好容易一朝得勢，積攢了十一年的怨念，竟然在一個唐熠城麵前絆住了腳步。
他怎能甘心。
他最後悔的就是同意了當年沈悠然要去A市的提議。
沈悠然到底愛不愛唐熠城，愛的程度有多深，他無法把握，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唐熠城是真的愛上了沈悠然。
他承認這一點，同時，他也會好好的把握這一點。
“如果你執意要唐熠城死。”沈悠然撕掉肩章和徽號牌，拍在桌子上：“我退出。”
沈悠然最終還是訂了回A市的機票，臨走的前一天晚上佛手來找她。
“你今天說的話過分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他畢竟是夫人。”
“不這樣激他，他不會讓我走的。”
“你真的以為他是因為你威脅他，他不得已才同意你退出的嗎？”
沈悠然沒吭聲，她一點就透，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
“我從組織第一天成立的時候就在了，這麼多年，我沒見過他對誰這麼上心。”佛手坐在她身邊，像是感慨，像是喃喃：“他總是說你是折扇最鋒利的一把刀，他也對你撒謊，也利用你，將你拖進這無法回頭的漩渦中，可是他僅剩的一點真心，全用在你身上了。”
沈悠然漠然聽著，依舊沒有接腔，也沒有反駁。
“他的身世你當知曉，即使我不說你也該明白，他算是你的半個親人，隻不過走了彎路，讓你痛快的地方，你多包容。”
“所以，他是派你來當說客的。”
佛手一愣，隨機皺眉：“當然不是。”
他望著沈悠然，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她態度冷淡，他就作罷了。
“再回到A市，你不會太好過，有數嗎？”
他轉移了話題，沈悠然的臉色也緩了下來。隻是說：“棘手，但不是沒辦法應對。”
佛手點頭：“有幾個以前跟過你的，明天想送你。”
沈悠然剛要拒絕，又聽他說：“我拒絕了，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佛手，你要說的我都明白。”沈悠然沉默一會，又說：“到了最後一刻，我會保住他。”
承諾下的又快又堅決，佛手失言，苦笑著搖頭。
“到了那邊，保重自己，好嗎？”
沈悠然狠舒了一口氣，笑了：“好。”
可能是太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明明該是難以入眠的一晚上，沈悠然卻少見的睡得很沉，隱隱的在期待著什麼。
再次對外界有強烈的感知的時候，沈悠然已經在A市落地了。
還是熟悉的機場，還是大包小包行走匆匆不知歸處的人群，沈悠然歸心似箭，那串銘記於心可以倒背的手機號點出之後遲遲沒有播出去。
這是元茶在扔掉她的手機後賠給她最新的時尚款，她剛開機還沒有來得及聯係任何一個人。
好像隻有回到這裏，沈悠然才能感受得到空氣的流動，能感受到鮮活的生機持續不斷的向著心口處襲來。
她並非對折扇沒有感情，隻是來到這裏，她才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
M國，折扇總部。
元茶麵朝大海，坐在太師椅上，閉著眼睛問身邊的人：“到了？”
“是，安全落地了。我們的人要不要撤回來？”
海風帶著腥鹹的氣息撲麵而來，元茶睜開眼，說：“留在她身邊吧，她身手又不行，萬一有個什麼事情也有個照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