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你別傷害她
徐雲敏抬頭看了眼沈悠然,神情奇怪:“把你的笑容收斂收斂,這話還可信。”
沈悠然尷尬的輕咳一聲,說是。
“後來在所有人以為兩家好事將近的時候,我心裏清楚,熠城對她啊根本沒那個意思。就這樣兩個人的關係維持了很多年,誰都沒有成家,外界的傳聞想必你也聽了不少,都不是真的,唯一的理由隻是因為不愛。直到你出現了。”
最後一句話徐雲敏的眼神帶著打量,好像是第一次見到沈悠然那樣的試探,又有種莫名其妙的深意。
“你出現之後,我們才知道他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模樣,我替他高興。你想得沒錯,我很喜歡小沫,也非常想讓他們兩個在一起。可是感情這種東西不是這麼算的,勉強都是徒勞,最終隻會適得其反。我隻是不甘心,不甘心一個人愛了另一個這麼久卻始終無法得到那人的一次正眼相待......”
沈悠然望著她,總覺得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仿佛穿越時間和空間,在數年前定格在某個瞬間,是不是也是同樣的花季芳齡,是不是也懷著同樣的心動,是不是也同樣的被心愛的男人拒絕了,因為感同身受,所以這樣偏愛疼惜歐陽沫。
沈悠然突然就懂了。
“你這麼聰明,應該早就猜到了吧。可是我和小沫這孩子終究是不一樣,我們都有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孤注一擲,都有著以感化別人最終化為愛的偏激思想。可是有一點我們是不同的。”
徐雲敏眼睛落在對麵木椅旁邊的花架上,眸中情緒複雜,像在感慨,像在遺憾,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暗戀多年無疾而終的愛情。
“我會因愛生嫉,但是永遠不會做出違背道德底線和良心常理的事情。”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啊,失了良知,得到一個男人,孰輕孰重,小沫不懂。我雖然有遺憾,可是這麼多年,隻要還存著一份人情,就絕不會向任何人卑躬屈膝,你爸爸也不行。”
沈悠然聽她說了這麼多,終於明白她將自己喊來的意義了。
歐陽沫先是對沈家下手,又抹黑沈悠然間接導致萬怡的損失,後有利用蔣知錦攀上唐雄天這條關係,無論是哪件事情都早已傷了徐雲敏愛屋及烏的心。
“那你當初為什麼還......”
“為什麼還幫著歐陽沫向她說話嗎?”徐雲敏知道沈悠然的迷惑:“因為我想看看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悠然,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傲氣,你愛唐熠城,但是這不能讓你成為對公婆有求必應的交換條件,你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風骨,你雖偶有偏激但是識大體,這是小沫遙望卻難以目及項背的。”
沈悠然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樣的話竟然會覺得眼眶發酸,是因為從未奢望過除了唐熠城以外還會有第二個了解她的人嗎?
可是徐雲敏今日如此掏心掏肺,不就是接納她了麼。
徐雲敏對著她笑,說:“什麼時候,讓我見見你那個繼母吧,結婚這麼久了,按規矩,雙方家長是要見個麵的。”
這才是她喊她回來的主要的事情,沈悠然猝不及防:“媽,不用——”
“什麼不用?你不用著急拒絕我,我要的人不是你,輪不到你拒絕。”徐雲敏說話輕音卻擲地有聲,沈悠然無法反駁。
“我大概算是了解你的家庭,也算是了解你。你不用跟我推脫,都是自家人,沒有什麼是好避諱的,該見麵的還是要見。這中間不用你,你隻需要傳個話就行了。”
沈悠然眨了眨眼眶中的濕意:“好。”
徐雲敏本來是想著留人喝一杯茶的,但是回到客廳的時候發現跟在後麵的人沒有坐下的意思,又看了眼一旁專心啃著點心的蘇雅:“知道你忙,你去吧。到時候把約好的時間發給我就行。”
“好。”沈悠然答應著,就過來抱蘇雅。
“等等。”徐雲明一口茶還沒喝,又放下:“這個孩子是你朋友家的?”
“是。”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蘇雅正啃著桃花酥啃得砸吧香呢,驀地被點名,抬頭含混道:“小雅......奶奶我叫小雅。”
“小雅?”徐雲明看也不看摸不清楚狀況的沈悠然,隻是眉目溫和的對蘇雅說:“你悠然阿姨很忙,沒空陪你,奶奶這有好吃的點心還有飲料,二樓還有不少玩具,你是要留在這裏呢還是要和你悠然阿姨走呢?”
沈悠然:“......”
怎麼聽著像是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一樣?
“媽,小雅她——”
“我和孩子說話,沒問你。”
沈悠然:“......”
蘇雅看了看沈悠然,又看了看平易近人的徐雲敏,然後又看了看手中的點心,最終把視線轉到徐雲敏臉上:“有達菲嗎?”
徐雲敏臉上登時笑開了花:“有,都有!”
沈悠然無語,心想您知道達菲是誰嗎就有!這孩子也是個不省心的,看見吃的玩的就走不動道了!
見沈悠然歎氣,徐雲敏又是瞪眼睛:“你幹嘛?孩子在我這是能出事還是怎麼著?這麼舍不得倒是也生一個出來啊......”
“媽,我還趕著開會,就先不聊了,小雅你乖乖的,別惹奶奶生氣——!”
沈悠然聽到‘生孩子’三個字就頭疼,腳步瞬移一樣開溜,院子中都是她最後的尾音。
徐雲敏不滿的皺眉:“別忘了約人——!”
……
院子裏的警衛員像是一顆鬆一樣筆直的戳在原地,聽到動靜才轉身去開車門,跑步動作整齊流暢,綠油油的軍裝讓人肅然起敬。
蔣天啟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蔣知錦回家。
蔣知錦知道他要去幹什麼,爺爺告訴他了,他要去和景泰爭一個什麼招投標的項目,聽唐熠城說起過,做成這一單景泰就會在市場上有質的飛躍,沈悠然也會跟著名聲大噪。
沒人不想她成功,除了眼前的這個捉摸不透的男人。
“爸,你最近忙的項目景泰是不是也有參加?”
蔣天啟匆忙的腳步蹲在車前,回頭望著比自己還高出一個頭的兒子:“你怎麼知道?”
還不等蔣知錦回答,蔣天啟就走近幾步,食指指著他:“別把你外麵那一套拿到家裏來。”
蔣知錦沉靜的說:“你要忙的事情,公司上下無人不知,怎麼我就不能知道?”
蔣天啟收回了手,不耐煩地問:“你想問什麼?”
“這個項目這麼小,你真看得上眼?你是為了沈悠然才去的。”
“是。”
“你想做什麼?”
蔣天啟被激怒了,眯著眼冷笑:“我想做什麼需要你過問?”
“你別傷害她。她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你應該最清楚。”
蔣知錦已經走出視線很久了,警衛員在旁邊看了個全程,看著他還站在那裏,不知道該不該上去給他拉車門。
蔣知錦走遠了,壓人的氣場卻好像還在空氣中彌漫著,蔣天啟想著剛才兒子的眼神,一種無力感再次順著四肢爬上肺腑,他虧欠他,虧欠蔣靜知,虧欠自己的妹妹......
以前不懂,原來年少時期做的每個決定都是能直接影響到日後漫長時光裏的任何事,一旦因為不夠慎重做下的每一個決定,都會間接導致任何慘劇的發生。
蔣天啟閉了閉眼,做事一旦做出,沒有人相信你會改變,沒有人相信你會彌補,哪怕你是真心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