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你喜歡悠然,是嗎?
喉軟骨被重壓逼緊,虎口的位置牢牢壓製住頸動脈,歐陽沫的呼吸沒跟上,一口氣沒提上來,眼前一黑,思維停滯了幾秒,兩隻無力的手試圖拽下沈悠然的桎梏,喉骨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臉部顏色隨著沈悠然的逐漸加力漸變青紫,手腳劇烈掙紮起來。
沈悠然紋絲不動,衣服都沒有亂一下,眼睛裏毫無溫度的盯著歐陽沫的瞳孔,不出三分鍾,她就會因為大腦缺氧而昏厥。
接著兩分鍾內她的瞳仁會擴散,或怨恨或恐懼的眼睛再也不會張開。
指腹下圍繞頸動脈的是汩汩流淌的熱血,她的手腳漸漸不再掙紮,而是小幅度的抽搐起來,歐陽沫口舌發麻,口水順著嘴角不受控製的淌了下來,是瀕臨死亡的窒息前兆。
阿然……阿然。
沈悠然一驚,手中力道一鬆,猛地回過頭,空空如也。
歐陽沫的劇烈咳嗽幹嘔的聲響讓沈悠然冷靜回了半數,她低頭看她,歐陽沫狼狽至極,眼前還存有黑暈,隻看到從上方投下來的影子向她靠近,本能讓她恐懼的向後縮去,幹淨體麵的大衣沾了灰,歐陽沫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撐著地麵,邊喘息邊涕淚齊下。
她害怕了。
當看到沈悠然眼中殺機時,她就害怕了。
沒有人不怕死,歐陽沫要幹幹淨淨的做人上人,更要求生。
原來那些人說得沒錯,沈悠然就是個雙手沾血的人!她現在相信,傳聞她將她繼母的耳朵割了下來,她還使親妹妹小產,她殺人不眨眼,她做得出!
沈悠然完全不知道歐陽沫現在的想法,那聲失望的呼喊讓她千鈞一發,讓她懸崖勒馬,回頭時,沒有唐熠城的影子。
她閉了閉眼,握緊微抖的拳頭,重新蹲在歐陽沫跟前:“你跟母親說了什麼?”
歐陽沫畏懼她,卻不敢再退,眸中再無放肆的狠毒,隻剩下惶恐。沈悠然享受這種感覺,她歪頭看她,表情依舊是淡淡的:“不說?”
歐陽沫還在勻氣,卻突然笑了,眼中的畏懼再次被無窮無盡的恨意代替:“原來你也有怕的事情,沈悠然。”
“我說了什麼?我能說什麼?我不過是將你做的事情如實告訴了伯母。”
歐陽沫喘了兩口氣息,惡聲道:“熠城肩膀上的傷疤是怎麼來的,你又是誰的女兒,你萬千心機嫁到唐家的目的是什麼,沈悠然,你敢讓他們知道嗎?你敢告訴他們你是懷著報仇的心理接近唐家的嗎?!”
沈悠然起身,低眼看著她,沉默良久,那種平淡的表情把歐陽沫看得發毛:“你想幹什麼?”
“就算他們知道了,又怎麼樣?唐熠城不會和我離婚,更不會娶你過門,把我拉下台,你就贏了嗎?”沈悠然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為了一個男人,臉都不要了,這就是歐陽家的家教?”
沈悠然雙手背後,沒人看到的位置,一隻手輕按住剛才掐人的右手上,麵色不改:“你動人敢動到孟家,還拉蔣知錦下水,利用唐熠城,現在還來挑撥我和母親的關係。”沈悠然
附身湊近歐陽沫的臉,輕聲念道:“你有一次次試探我底線的勇氣,就該承擔狂妄出頭的後果。這次角色該換換了,現在開始,不會讓你好過的人,是我。”
歐陽沫瞳孔細密的顫抖著,望著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從地獄中浴血爬出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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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熠城心緒煩亂,在回去的途中已經後悔將人孤零零的扔在了唐家老宅,如果母親為難她怎麼辦,如果歐陽沫又要使什麼幺蛾子怎麼辦,她一個人要如何應對?
但是,她不該這麼欺瞞他,不該不信任他,不該將他的信任玩弄股掌間還期待著不會被他發現。想到這裏,唐熠城肺腑又是一片火,冷下心腸沒有回頭。
好在他將車留給了她,不至於一個人形單影隻的走回來,他見不得她一個人。
走了大概十幾分鍾,付文開著車在路邊緩緩停下。
車內溫暖,唐熠城靠在後車座上,疲憊的揉著額角:“公司怎麼樣了?”
“公關危機還在處理,不過股值呈小幅度的下滑模式。董事會的人今天強烈要求召開記者會將事情交代清楚,應媒體要求,給大眾一個說法。還有東方娛媒……”
見到唐熠城不解,付文進一步解釋道:“…上次因為高向真的事情把……給端了,恐怕你再不出麵解釋,他們會趁機報複,借題發揮。最後喜天今天也來了人……”付文從後視鏡看了唐熠城一眼:“應該是要解約。額……蔣總今天也來了,說是要見你。”
唐熠城剛要說什麼,就在前方看到了抹熟悉的身影,纖薄,卻不瘦弱,懷中正抱著什麼東西,正準備過斑馬線。
“總裁,好像是安小姐。”
紅燈跳轉,耳邊是喇叭狂按的暴躁,安寧毫無知覺。唐熠城一個箭步衝上去,將人拉了回來,懷裏的東西嘩啦掉了滿地。
“唐總?”
唐熠城彎腰將地上的文件私人用品一類的從地上撿起來放進牛皮紙袋裏,眼睛沒有忽略掉辭職報告幾個字樣。
安寧並沒有任何被發現的慌張,大方的將東西接了過來,道了謝。
“去哪兒,我送你。”
安寧沒有拒絕,直接上了唐熠城的車。這裏距離她家還是有點距離,本來是想走走的,結果就走到了現在也打不到車。
有外人在,付文默契的沒有再提公司的事情,安靜的開著車,耳朵卻沒有放過後座上分毫的動靜。
“為什麼辭職?”
他一開始看到了卻沒有問,安寧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
為什麼辭職。
她也問過自己這樣做的意義,那個人也許根本不會在乎的啊。
當日和蘇宸從萬怡回來,安寧就心生疑問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但是她沒有忍住,在他身邊這麼些年,她衝動的次數少之又少,上次隻怕是把他惹怒了啊。
她還記得自己很輕的聲音,努力聽起來沒有顫音。
她問他:“你喜歡悠然,是嗎?”
他是怎麼回答的?
他的眼睛在沒有開燈的晚上異常明亮堅定,望著安寧的臉,字字鏗鏘:“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