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致命一擊
沈悠然驚異唐熠城的速度之快：“你在哪裏？”
說這話的同時，沈悠然腳步沒停。她必須在楚秋白給的時間內到達地點。
唐熠城在那邊沉默許久，聽著她有力的喘息聲，明明是危機時刻，卻半晌才道：“十二和簡一現在已經到位了。”
沈悠然勉強“嗯”了一聲，沒答話。
“阿然……在我到之前，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唐熠城或許自己都沒有聽出來，他的聲音中像是撒了把細碎的砂礫一樣低啞，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男人口中的哀求讓沈悠然提速的腳步慢了下來，她用力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如同長著血盆大口的夜色，一隻手捏了捏流血不止的左手小臂的部位，好像有那麼股力量順著他的話源源不斷的補上了心中呼呼漏風的窟窿。
她衝著噬人的漆黑天空輕輕的露出個笑容：“好。”
沈悠然怎麼也沒有想到，楚秋白給的地點是一所已經空無一人的中學。
這個瘋子！
“我到了，你在哪兒？”
“往裏麵的室內籃球場走。”
沈悠然一邊無聲無息的挪動腳步，一邊豎起耳朵聽周遭的動靜。這個時間，校園內空無一人。沈悠然不敢保證這所學校內還有沒有留校的住宿生，即使這樣，楚秋白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楚秋白，你真夠可以的。”沈悠然一邊在手機上查著這棟學校的住宿樓在哪邊，一邊不動聲色地說道：“選在學校這樣人多的地方，也不怕把警察招來？”
“那好啊，警察一來，就讓這小姑娘給他們陪葬。”楚秋白的聲音狠絕，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一樣，要來一場最後的破釜沉舟。
“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沈悠然冷聲道：“你要的東西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放人、我拿錢，從此以後你再也不要在A市出現，我們各走各的。”
她在告誡他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兩手空空，最終連個完整的遺體都留不下來。
楚秋白沉默了，沈悠然什麼背景他不屑去管，但是唐熠城在A市是什麼樣的地位有著什麼樣的手段他再清楚不過，一想到楚氏的岌岌可危……他已然沒有退路！
“沈悠然，你最好不要有什麼小動作，你……”
聲音被猛地掐斷了，像是把冰錐在空氣中哢嚓斷裂的聲響。
沈悠然停在原地，聽著手機裏傳出的電流和忙音，有點無措。難道他有所警覺了？
很快，席慕寒發來了信息，隻有四個字。
——追蹤成功！
沈悠然收起手機朝著不遠處的室內籃球場走去，好在師生宿舍樓在學校的北麵，距離這裏還有段距離，距離主教樓也很遠，楚秋白就算想做什麼，也是有心無力。這麼想著，沈悠然鬆了口氣，她可不想平白再添上其他人無辜的性命。
籃球場大又空曠，一點光源都沒有。沈悠然提著氣，打開了手電筒：“楚秋白，到了現在你還不敢見人嗎？”
沈悠然朝前走了兩步，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靜氣凝神，心跳卻快得不可思議。她隱隱覺得前方空氣中好像有著什麼樣的說不清楚的東西在那存在著，但是光線太黑，即使瞪大眼睛也什麼都看不清，就在她揚手將手電筒的光源朝前方的位置照過去的時候……
“唰”得一聲，整個籃球場燈光俱亮！
驟亮的白熾燈讓沈悠然閉了下眼，然後整個空間瞬間被收入眼底——大約有八百米跑道的足球場那麼大，四周合圍之勢上空，是一層接著一層的觀看席，然而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處於最前方一閃而過的景象，後背和膝蓋窩處突然被重擊！
兩聲巨響後，沈悠然側倒在地，手機脫手甩出了一米遠，隻餘未關掉的手電筒發出微弱的光源。
沈悠然臉色慘白如金，一隻手反捂著左邊肩膀，冷汗齊下。
真是點背，喝口水都塞牙，左邊的小臂在車上因為格擋被撞擊擦傷的傷口，再次溫熱的流出血來，而經過剛剛重擊的肩膀，幾乎一瞬間麻了，劇痛讓沈悠然眼前一花，連聲悶哼都沒喊出來。
她倒在籃球場幹淨到反光的環氧地坪漆上，視線中，逐漸清晰的浮現出眼前令她汗毛倒數的一幕，她終於明白前方令她心生詭異的感覺從何而來——
距離她最近的籃球架上方近三米的高度，高硬度鋼材焊接的籃圈前方，倒吊著昏迷不醒、不知死活的孟雅！
螺旋狀的鋼絲繩從孟雅的腰腹纏上了她的腳踝，最終被牢牢的固定在籃圈上，她整個纖薄的身子倒掛在那裏，眼睛緊閉，往日白皙的麵容已經因為長時間倒掛而不正常的充血發漲。
她的長發垂在臉邊兩側，而地麵上是早就等待著的、鋪著密密麻麻的三角釘筆直的指向孟雅的臉，銀光閃爍，讓人不寒而栗！
沈悠然手心的汗一波勝過一波，左邊身子的酸麻尚未得到緩解，就聽到皮鞋鞋跟不輕不重扣在地麵的聲音，似乎帶著一份高高在上的優雅，踱步前來，最終，皮鞋的主人蹲在了沈悠然麵前。
……
蔣知錦在來之前和唐熠城的人打好了招呼，現在人已經在路上了。
“不要走198大道，這邊出了車禍，已經封了。”
蔣知錦答應著，一邊指揮著手底下的人：“給我十五分鍾。”
唐熠城想了想，還是沒有忍住：“你還是悠著點開過來。這邊的……警力已經拉出了很長一條警線，我怕引起警方敏感，到時候都是麻煩。”
蔣知錦驚異：“這麼嚴重？”
唐熠城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一輛瑪莎拉蒂拖著四輛警車在……198大道上開出了二十七分鍾的時長，現在車已經廢了，現場被圍起來……”
蔣知錦輕聲打斷他：“沈悠然的車？”
唐熠城：“……嗯。”
五分鍾後，唐熠城被告知拂衣的人已經逐漸到位，籃球場的幾個出入口已經被楚秋白封死。
拂衣的人從天花板的各個不同方位的排氣裝置通道口進入，找了個最佳射程的點匍匐在那裏等著隨時隨刻的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