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替代品
還沒抬手，餘光驟然掃到了什麼影子，沈悠然眼底掠過一閃而過的精明笑意。
巴掌聲和喊聲同時響起！
果不其然，林軒衝了進來，將歐陽沫向後猛地一扯，蹲在被打倒的沈悠然麵前，口吻急切：“嫂子！”
歐陽沫沒想到林軒的驟然出現，先是一懵，繼而恨意翻滾。
為什麼一向和她交好的熟人竟然如此偏袒沈悠然！
歐陽沫被扯得一個踉蹌，腳跟不穩差點跌倒。
沈悠然晃了晃頭，扶著林軒的手虛弱的站起來。
林軒看著沈悠然臉上的指頭印，憤慨不已：“歐陽沫，你別太過分了！”
林軒向來都是笑臉相對任何人的，自稱人見人愛車見車載，這麼多年，歐陽沫從未見他對誰紅過臉。
好歹他們也是從小相識的人，說不上情感多好，最起碼有著情分，如今被這麼疾言厲色的指責，又看到沈悠然裝柔弱，心中更怒：“林軒，你說話客氣點。”
林軒將沈悠然扶到床上，轉身說：“你來看熠城沒人攔你，但是你如果在醫院找事，我也不會容忍。”
沈悠然摸了摸被打腫的臉，她知道歐陽沫對她怨恨已久，剛才那一耳光可謂用盡全力。沈悠然倒是沒想暈倒，隻想著被林軒看到就好。
可是發燒帶來的精神不濟不是鬧著玩的，一巴掌下來，她差點眼冒金星，登時就覺得眼前一黑，扶著牆就軟倒了下去。
沈悠然在背對著林軒的地方，噙著絲笑意，舔了舔撕裂的唇角，直勾勾的看著氣急敗壞的歐陽沫。
這一局，你又輸了。
“我不管趙奎跟你說了什麼，可現在，隻有沈悠然才是我的嫂子。”林軒說話毫不客氣，眼尾帶著厭惡：“你還念以前的情分，就不要再做出讓大家麵上都過不去的事情。”
歐陽沫一口銀牙咬碎，眼眶通紅：“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護著她！她想害熠城，林軒你是瞎了嗎？”
沈悠然笑容微頓。
她想害他嗎……
如果不是，他肩膀上的傷是哪裏來的，如果不是，他今天何至於進醫院？
歐陽沫這一點倒是看得清楚。
林軒顯然已經不耐煩了，他看著她現在像是瘋魔一樣的姿態，哪裏有半分兒時的嬌憨：“這是他們夫妻兩人之間的事情。你管得太多了吧？”
歐陽沫視線落在沈悠然臉上，神情迷怔，狠意卻沒有減去：“早晚有一天，他會死在這個女人手裏，到時候你會後悔的，你們都會後悔的！”
已經是明目張膽的詛咒。
林軒臉色鐵青。
門突然被開啟：“你們哪位是唐熠城的家屬？”
視線逐漸清晰，眼前麵容姣好的女人讓唐熠城略微怔忪。
“熠城，你醒了？”
唐熠城喉結動了動，餘光看到緩緩走到門口的沈悠然和林軒。他眼睛落在她身上，向她伸出手，嗓音有點啞：“阿然，來。”
坐在床邊的歐陽沫僵住，清晰的看到他眼底滿滿的都是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歐陽，別人夫妻倆肯定有很多話要說，要不我們先出去？”
當著唐熠城的麵，林軒沒有將話說得太過，但是言辭間的警告也是明顯的。歐陽沫再怎麼容不了沈悠然，也不會失去理智到在唐熠城的麵前和她鬧難堪，隻得和林軒兩個人退出去。
沈悠然走過去給他倒了杯水，又將床搖了上來，給唐熠城身後墊了個靠背。她做這一切的時候唐熠城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她一分鍾。
她給他後腰處塞完枕頭起身的時候，突然被他抓住手腕，沙啞的聲音冷清下來：“誰打的？”
她微微側著臉的時候，左臉上的五指印才暴露在他眼前，白皙的麵容上已經浮腫，嘴角隱有血跡露出。
他不過才沒看到她兩個小時而已！
不過剛問出來唐熠城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想起來上一次在夜色，歐陽沫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又借機操縱媒體炒緋聞，間接使得萬怡的股值半個月之內大跌了三個百分點……
唐熠城眼睛沉冷：“誰打的，就還回去。你什麼時候養成了吃虧的性子？”
“照你這麼說，凡事傷害過我的人，我都要加倍討回來嗎？”
她一語雙關，唐熠城知道她指的什麼，沉默了下來。
病房裏一時針落可聞。
沈悠然不想撕開臉麵，腦子中卻總是想著蘇宸的話。
過去了這三四個小時，她頭腦冷靜了不少。
就算麵前的男人是自己的殺母仇人，她也要麵不改色的陪他演下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要找足證據，那些和母親去世有關的任何人她都要一個個揪出來。
“你三年前在M國留過學，為什麼從來沒有提起過。”
沈悠然在進入沈家的第一天，之前的檔案個人信息早就被折扇內部人員抹的幹幹淨淨，除了組織裏的人和席慕寒，沒有第三方知曉。
如果一開始唐熠城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會等到現在才問，那麼他是什麼時候、又是如何得知自己曾在M國待過？
思及此，沈悠然不禁想到蘇宸給她看他在M國受傷的照片。
——你不過是他三年前救命恩人的替代品！
真相尚且停留在耳畔，沈悠然神情冷淡：“是你沒有問過。怎麼，唐總調查不出來的事情還要怪我不說？”
她渾身是刺，唐熠城卻沒有發火，伸手向對麵指去：“把我的西裝拿來。”
沈悠然不知道他又要搞哪一出，將西裝遞給他。
他卻不接，依舊是淡淡的聲音：“裏麵有個縫製的內兜，你打開把裏麵的東西取出來。”
沈悠然依言照做，縫製的線很粗，並不牢固，順手一扯就撕開了。沈悠然摸了摸，拿出來一張照片。
不用等唐熠城再說什麼，她的目光已經被照片吸引——
不知名的酒吧內，身穿黑色抹胸短裙的女子半張臉枕著胳膊，一隻手握著未喝完的酒，眼眸微瞌，似睡似醉的姿態，垂下來的長發又恰巧遮住精致的麵容，能看清的隻有露出的一截光潔的下頜線。
這個看不真切無法求證正臉的角度，像極了自己。
乍一看，沈悠然自己都有點恍惚。
細看上去，她才反應過來這是誰。
世人兜兜轉轉，到頭來還是這麼幾個人上演著八點檔的狗血drama。
她還真的，就是個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