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老相好
沈悠然將席慕寒拉開：“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沒吃藥出門嗎？”
席慕寒不答，死死瞪著並肩站在一起像極了新婚夫婦樣子的兩個人。
“是該自重。”
說完，去拽王翠九的手腕：“我有話對你說。”
王翠九怎麼也沒有想到公共場合下他敢這麼肆無忌憚，猛地一慌，身子向後撤。
“慕寒！”林飛揚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終於反應過來王翠九說的死了的男朋友是誰。
席慕寒果然非常了解王翠九，知她不喜歡提起過往的事情，也知道眾目睽睽下她最怕的是什麼。
手上加力，硬是要把她從蔣知錦身邊帶走。
“放手！”
身邊越來越多的人指指點點，他手勁這麼大，王翠九掙了兩下竟掙脫不開。
右手邊挽著個男人，左手手腕又被另一個男人拽著，怎麼看怎麼有事，怎麼看怎麼狗血，這樣稍微一聯想就不堪入目的畫麵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前，接受著不相關的人的評頭論足。
“我讓你跟我走！”
“砰！”
“啊——！”
席慕寒被一拳掀翻，後腰砸在身後的桌椅上，餐具劈裏啪啦碎了一地。
這下不矚目都難了，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期間還有匆忙趕來的餐廳經理。
“席先生長這麼大還不懂得怎麼做人嗎？”
席慕寒捂著流出來的鼻血，這一下打得他幾乎眼冒金星，隻來得及聽到麵前高大的男人的話。
低沉，帶著怒。
沈悠然去扶席慕寒，衝兩個人喊：“還不走。”
蔣知錦將外套脫下來從頭到頂的罩住王翠九，然後大手攬著腰離開。
席慕寒沒有再追，坐在地上，目光中的執拗和凶狠還未完全散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悠然看了看這一地的狼藉，還有早已經嚇傻的林飛揚，覺得老天是在玩她。
出了商場，蔣知錦就把王翠九一股腦的塞進後車座，摔上的車門帶著慍怒。
為什麼生氣，他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王翠九和自己是同一類人，見不得同僚受這樣的委屈，或許是那個男人說話實在難聽，或許是最後她渾身像是篩子一樣細密地打抖，或許是他發現了她不願意麵對更多人群的眼光後蒼白的臉色……
總之，他一向克製的情緒在剛才的一瞬間爆發。
打完之後，自己都驚異自己做了什麼。
蔣知錦開著車，也沒問她要去哪兒。隻是將空調打開，好像暖意會衝散方才的緊張。
王翠九一直正襟危坐，看起來很緊繃。
大概開了有十分鍾左右，王翠九才動了動，將手肘撐在膝蓋上，掌心覆蓋在臉頰，腮邊的羊毛卷順勢垂落在兩遍，明晃晃的鉑金鐲子歪斜在白皙的手腕上。
她身上還披著蔣知錦的外套。外套很大，將王翠九整個上半身完整的圈在裏麵。
他第一次正視她，失去了以往的跋扈囂張，失去了張牙舞爪，纖弱感就這麼順其自然的冒了出來。
蔣知錦將前座上的一個保溫杯遞過去：“沒人用過。”
王翠九抬了抬頭，將杯子接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蔣知錦的錯覺，她抬頭的一刻眼底似有水汽，眼角微紅，像是竭力克製著，隱忍不發。
她不說，蔣知錦自然不會問。
王翠九打開保溫杯，聞到裏麵的味道愣了一瞬，這一愣神的功夫，方才的回憶被擱淺幾秒，王翠九笑了一下。
一個單身男人車中常備紅糖水。
王翠九看著這熱氣源源不斷的自杯口周圍升起，想到了他和歐陽沫之間的細枝末節，心中有點複雜。
“蔣少這麼體貼細心的人，竟然都愛而不得嗎？”
蔣知錦眼神在後視鏡裏冷冷地掃過來，覺得自己剛剛給一條蛇解了圍。
“喝你的水。”
王翠九聳了聳肩，乖乖的喝起來。
入口溫熱不燙口，甜度適中，這要練習多少次才能保持這樣的恰到好處的比例精準度？
蔣知錦不太明白這樣一個剛剛受挫的女人怎麼能在不到半個小時內就恢複如常，還有心情揶揄旁人？
那點不知所謂的憐惜終於煙消雲散：“要去哪兒？”
王翠九透過車窗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接話很快：“就前麵便利店這。”
蔣知錦毫不猶豫地踩下刹車。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將他的外套折好的，和水杯一起放在後座。
王翠九下車的時候裹了裹披肩，然後推開便利店的門進去。
明明不關他的事，哪怕和沈悠然都不夠熟悉，可是看著她走進去，也不知道為什麼，蔣知錦並沒有馬上離開。
像是在等著什麼。
直到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來。
是沈悠然。
大約四十五分鍾前她發信息說了地址，讓他快去救她。
雖然沒頭沒尾的，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有自己的聯係方式，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第一聯係人不找唐熠城，隻有這一句話。
他甚至沒時間將這件事告知唐熠城，就著急忙慌的趕來了。
在沈悠然的身份和蔣家的關係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蔣家不會允許她有任何不測發生的。
現在接錯了人，她一句謝謝沒有，反而命令一樣的口氣。
沈悠然：人還好吧？別讓她一個人待著，她會醉得找不到回家的路。
蔣知錦：“……”
不知道現在說兩個人已經分開了算不算晚？
王翠九點了一堆東西，背對著門口在高腳凳上坐著。便利店裏隻有收銀台一位年輕的女生整理貨架，動作很輕。蔣知錦進來的時候一聲機械的‘歡迎光臨’分外引人注目。
女生不過是每周單日過來兼職，沒想到可以碰見這麼漂亮知性的女人，就像更沒想到會碰見這麼帥的男人緊隨其後。
一般這種情況下，俊男美女總是會相識再相知最後相愛。
直到蔣知錦腳步不停地走向王翠九。
原來兩人認識……好吧，高顏值的世界她不懂。
不夠寬敞的吧台上放滿了吃的，什麼關東煮，沙拉，便當，雞爪串串，然後就是一堆瓶瓶罐罐。
“咦？”王翠九明顯一愣：“老相好，你沒走啊？”
蔣知錦眉尖一蹙，拿起手邊的一瓶已經空了的粉紅色的易拉罐聞了聞，不禁無語。然後藍色的紫色的白色的，注滿英文和誇張的字體。
這麼少女的設計包裝，是酒。
掂在手裏大概四五瓶，已經空了。
蔣知錦終於相信沈悠然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