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暴殄天物
楚家哪裏有這麼多的錢扔給沈家這個無底洞。如果不是歐陽沫的助力,沈靜萱現在又怎麼會這麼信任她?
隻可惜,沒想到歐陽沫親自出手都不能拉沈悠然下台。
還真的是小瞧她了。
不就是一個唐熠城嗎,他能毀了沈家,也能毀了唐家。
想到沈悠然,楚秋白眼底閃過一抹異色,這個女人用醜陋的偽裝欺瞞了他們這麼久,沒想到真人竟如此的驚豔,根本不是懷裏的女人夠得上的。
早知道這樣,一開始他又何必毀約,也省得如今的沈靜萱見天的拿孩子壓他。這麼想著,對懷中的沈靜萱又厭惡幾分。
萬怡。
趙菲菲拿著資料朝著總裁辦公室走去,剛經過總助辦公室,就聽到付文製止她:“趙秘書,總裁現在有要事商談,任何人任何事情不能進入打擾。”
趙菲菲奇怪的看了眼腕表:“可是和三浦先生的會麵不是十幾分鍾之後嗎?還是我記錯時間了。”
付文三分笑意下帶著冷薄:“你記錯了。總裁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不需要由你通知。”
趙菲菲笑了:“付總助說哪裏的話?我們這一幹小秘書怎麼也不敢越過你向總裁越級彙報不是?”她揚了揚手中的文件:“這裏是飛躍和我們的進一步商議合同細節的任務書,我來給總裁送過來,現在交給你好了。”
付文接過,微笑著沒說話。
“那就不打擾了。”
付文看著她蹬著恨天高漸漸走出視線,這個趙菲菲,近期總是想要趁機接近總裁,試探一波接著一波。如果當時不是看上她做事多說話少,也不會留下她坐到現在這個位置。
現在是按捺不住了嗎。
現在的總裁辦公室空無一人。
看不見的暗格牆櫃後麵,一個年級十七八歲的男生背影背對著唐熠城,雙腿修長,身形挺拔,略顯單薄,已經漸有和唐熠城看齊的身高趨勢。
暗格後麵的房間寬敞且空蕩,灰色質感的裝修風格,十分的‘唐熠城’化。
男生聲音平穩,有著和年齡不符的穩重自持。
“蔣靜知死之前,來過唐家老宅。回去沒有幾天,就出了車禍。看似車禍,實則人為。”
唐熠城瞳孔驟縮:“來唐家?她和家裏的人認識?”
“是。”
唐熠城下頜骨突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誰?”
男生略一頓,似乎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和……幾乎所有人都認識。”
唐熠城的心幾乎停跳一瞬,有些恍惚地問:“說什麼?”
“我隻查出來蔣靜知和蔣默識是曾經的朋友。”
蔣默識這個名字唐熠城並不陌生,就是蔣家心心念念找了十幾年未果、失蹤後杳無音訊、曾經轟動整個A城的蔣知錦的姑姑,蔣天啟的親姐姐。
“她們早些年關係密切,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蔣默識好像和蔣軼佟鬧了什麼不愉快,就離家出走了。期間蔣默識見過的人隻有蔣靜知,再後來,蔣靜知一個人回了唐家,眾人這才知道兩個人的友情已經決裂,不久後,蔣靜知被人謀害,蔣默識就此消失下去,再也沒有出現。”
男生的話始終平淡如一,像是個念字的機器,並沒有因為其中的故事或者牽扯到唐熠城的家人而有任何的停頓和思索,沒有摻雜一絲情緒,坦蕩得不像個有著血肉的活人。
可是此刻真正恐懼的,是唐熠城。
他當然知道沈悠然對於蔣靜知去世的真相有多麼執著,也曾經親眼見過她一個人傷神落淚。如果她知道……如果真的和唐家有關係,她會怎麼做……
她或許曾經救過自己的命,而唐家卻這樣回報她。
唐熠城捏緊指關節,從沒有如此的恐慌過。
“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還要繼續嗎。唐熠城有幾秒鍾陷入兩難。
“繼續。”如果害死蔣靜知的人還有自己家裏的人,那麼這整件事情就和自己摻上了關係。若說之前是想幫她,現在是不得不查。
“小心點。”唐熠城說:“必要的時候讓簡一跟你一起。”
男生平靜無波的臉上在聽到‘簡一’二字的時候,微微有所動容,半晌才答:“知道了。”
沈悠然放假最後一天,見了一個人。
來人在茶樓包廂內入座。
二十左右的年紀,身穿棉麻製淡米色西裝,盤腿坐在蒲團上。
劉海向後梳上去,耳朵上架著金絲鑲邊的眼鏡。
聽到動靜頭都沒有回一下,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茶葉在沸水的衝擊下打著卷,隨水升高而浮動,像極了一擺扁舟。
沈悠然像是早就看慣了這樣的場景,身邊領路的女服務生不禁低下頭來掩飾緋紅的臉頰。
“期間不需要人來打擾了。”沈悠然回頭交代著:“謝謝。”
沈悠然一翻身坐上去,拎起茶壺往自己麵前的被子裏倒,熱水冒著煙四濺散落在大理石桌麵上。
“夫人交待什麼了?”沈悠然附身仔細瞧著他細膩如白瓷的精致麵龐:“茶茶,你怎麼回事,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怎麼看起來又瘦了?”
元茶的視線還停留在她倒水的那一隻杯子上,盯著杯沿上不起眼的濺出來的水珠慢條斯理地說:“茶不是你這樣喝的。”
“在下實在外行,不懂茶道。”沈悠然知道他有茶癖,大賴賴的磕了磕杯底:“咱就不是那講究人。”
元茶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沈家如何?”
沈家就是沈悠然的家,他沒問你家如何,而是問,沈家如何。
“沒進展。”
元茶舉杯吹著熱氣,聞言動作一頓,看她:“怎麼會?”
“我才回來幾天。去了沈家幾次,別說沈宇軒,連沈離的麵都沒有見到。”
“他們有所察覺?”
“不能啊。”沈悠然迷惑:“我什麼都沒幹啊。”
“可能是你驟然出現,他們摸不準你的底細。”元茶又看了看她的臉,有點欲言又止:“畢竟你的身份我們可是花了不少力氣才抹去的。”
沈悠然點頭。
元茶又看看她,到底沒忍住:“你怎麼能這麼醜?”
手邊的茶杯吹溫了一些,沈悠然端起一飲而盡之際,‘醜’字已然飄進耳廓。想要反駁,茶水阻擋在喉間,登時造成了一口茶噴出來的景象。
元茶目光有那麼一瞬間複雜了,然後吐字:“暴殄天物。”
不知道是在說人,還是在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