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你裙子上都是土
沈悠然害怕跟他單獨相處,垮了一個背包,穿上小白鞋就跑了,仿佛身後什麼恐怖的洪水猛獸等著她。
出了別墅,外麵熱辣的太陽曬沈悠然快要睜不開眼,她趕緊坐上車,開去鮮花市場買了一束掛著水珠的紅月季。
一路朝南,開到了南郊邊緣的園陵。
沈悠然下車,頂著熱辣的太陽,撐著一把黑色的遮陽傘,麵色深沉如水,盯著院園陵的大門口看了好久,雙腳猶如灌了鉛一般沉重的有些抬不起來。
眼中彌漫的哀傷好像要將頭頂的陽光覆蓋。
終是抬腳朝著裏麵走去。
正午的時間,園陵裏一片安靜,工作人員全都躲在院子裏休息,除了沙沙的樹葉聲再無其他。
放眼望去一片蒼涼,一排排的墓碑孤寂的挨在一起,直到山頂望不到頭。
走在滾燙的石階上,熱氣翻滾,沈悠然黑色的衣服一件濕了一片,她像是毫無所覺一般,一直走到了半山腰處,拐腳朝著那一排墓碑走去。
在最右邊的一個不起眼墓碑停下。
沈悠然將手中的傘打在了墓碑上,扔下書包,就這墊著書包靠著墓碑坐下。
青石板的墓碑上印著一張黑白照,照片上的女人笑顏如花,溫柔恬靜,那是她的母親蔣靜知。
沒有脾氣又很堅強的老好人。
可是好人沒好報,禍害留千年。
“媽,然然來看你了。”沈悠然冰涼的手指滑過照片上的女人,手指上一陣發燙,她像是沒有感覺一般,有些眷戀有些彷徨的撫摸這那張照片。
“我給你帶了一束紅色的月季,這裏的太陽很大吧,你喜歡高的地方,應該可以看到遠處的風景。”
沈悠然將手中的月季靠在不墓碑上,視線忽然一頓,將花擺放好以後,從墓碑旁邊撿起一束白色枯萎的月季。
似乎放了很久,枝幹已經沒有一點水分,花瓣也落了一地,就算如此也可以看出這朵花剛放在這裏的時候是如何的鮮豔欲滴。
沈悠然眼神漸沉,如果是其他幹化飄在這裏,可能隻是風大吹過來,可是月季花她絕對不會認錯。
除了她來祭奠母親以外,還有誰會知道母親的骨灰放在這裏。
當時年僅十六歲的她,用母親遺留下來最後的存款,買了一塊南郊最貴最偏僻的墳墓,為了就是讓她心裏有個念想。
十年過去了,第一次有人送花。
而且還能準確的知道母親的喜好,看來那個人跟母親認識,而且關係非淺。
沈悠然看了一眼手中的幹花仍在地上用腳碾了碾,神色冷淡麵無表情,這麼久都沒有出現過的人,等死了再來上墳,還有什麼意義。
“媽,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這麼多年了還沒有查到殺了你的凶手。”
回應她的隻有一陣呼嘯而過的熱風。
沈悠然靠在炎熱的石碑上,習慣性的將心裏話跟靜躺在墓碑裏的母親說道,“媽,我相親結婚了,他長得很帥,人也很好,卻找了一個這麼醜的我,你說好不好笑。”
“可是他好像喜歡男人,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就能互不相欠。”
沈悠然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頭頂的陽光緩緩降下,天邊的雲霞飄散。
孤零零的園陵隻有她一個人。
那種無法言說的悲傷將她拖入了深淵,胸口沉的發悶。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將沈悠然從那種溺斃的感覺拉了回來,她看了一眼上麵跳躍的名字,眼中有一絲複雜。
遲疑了幾秒還是接起來,“唐熠城?”
聽到沈悠然有些怪異的語調,唐熠城眸色一暗,說話的語氣還是清淡如水,“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這個詞對沈悠然有些陌生,每一次祭奠過母親以後,她都是一個人獨自躲在房間的角落裏,度過難熬的夜晚,如果碰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還有可能抽一個晚上的煙。
突然聽到有人喊她回去,冰封的心有了一絲裂縫,“回來做什麼。”
“吃飯。”男人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單調。
沈悠然甚至可以想象到唐熠城那張冷俊的臉上會有怎樣的不悅跟不滿,垮下來的嘴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壓抑不住的上揚,說話語氣很輕,“好,我就回來。”
唐熠城眼眸微閃,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掛了電話,直覺告訴他,沈悠然這趟出去肯定發生了什麼。
掛了電話,沈悠然再次撫摸過照片,有些責怪有些說不清的情緒含在裏麵說道,“媽,你看跟我結婚的那個男人多霸道,他讓我回去了。”
“等明年,明年這個時間之前,我一定,一定查到凶手好不好。”
沈悠然眼裏有一絲水霧,她揚頭瞪著蔚藍的天空,良久才把那絲霧氣逼退回去。
起身,拿起地上的背包拍了拍背在身上下山。
從半山腰下來,天色黑了大半。
回到別墅的時候呼吸還有些紊亂,推開房門,看到那抹挺拔的身影站在客廳,許是聽到動靜緩緩轉了過來,那雙幽深如墨的冷眸直直的望了過來。
霸道強勢不容忽視。
沈悠然彎了彎嘴角笑道,“我回來了。”
“吃飯。”唐熠城語調冷淡。
隻是沈悠然一點都不介意,繼續笑道,“我都快餓死了,蘇姐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啊。”
她把背包往玄關處一掛,直接朝著廚房走去。
唐熠城看到背包上掛著一根雜草,眼眸深思,走了過去,將那枚狀似雜草的東西取了下來,放在手中碾磨。
鬆樹的葉子並不稀奇,可是也隻有在那一片有大麵積種植,而且這根鬆枝很長,可見這棵樹齡不短,附和這一切條件的也隻有南郊那片墓園。
所以她一下午都待在墓園,又是看誰,想到她的母親,唐熠城沉了沉眼眸。
餐廳內,沈悠然洗了手正勤快的擺著碗筷,看到他進來,招呼道,“快坐啊,蘇姐今天做了我最喜歡的酸湯肥牛,還是蘇姐懂我。”
唐熠城看著她輕快的表情並未流露出一絲悲傷,心裏莫名的有些煩躁,說話的語氣也跟著冷了下來,“你裙子上都是土。”
沈悠然彎身的動作一頓,臉上沒什麼表情,揚了揚嘴角道,“可能貼到牆了沒注意,我先去樓上換個衣服吧。”
說完也不看唐熠城,垂眸上樓。
路過唐熠城身邊的時候,手腕猛地被人攥住,沈悠然使力抽了抽,不見他鬆手,抬頭,側眸看他,嘴角帶笑,眼中卻是一片孤冷,“唐熠城,你還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