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林舒盯著自己的袖口看了半天才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穿的確實是睡衣,而自己家裏也確實沒有其他人,那麼,衣服難道是鄭允誠幫自己換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林舒的臉上就頓時燒了起來。一下子拉過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頂。
啊啊啊啊——有沒有一個地洞可以讓自己鑽進去啊!
不過,鄭允誠的衣服好像沒換……他,難道穿著濕衣服陪了自己一夜?
臉上那可疑的粉色還沒有完全消去的時候,林舒突然想到了鄭允誠的裝束,不得不說,在林舒意識到這點的時候,除了害羞之外,她心裏不無感動。
原來那些都不是夢。
斷斷續續的回憶起昨晚的點滴,林舒的嘴角還是不自覺的上揚了一下,原本單純的害羞,也染上了些許喜悅。
“起來了,正好過來吃早飯。”鄭允誠剛把麵包烤好,林舒就走了下來。
“嗯。”
兩人仿佛有著某種默契,都各自安安靜靜的吃著早飯,也都沒有說話。
“謝謝。”突然,林舒狀似不經意的開口說了一句,聲音有些低低沉沉的,剛好讓鄭允誠聽清。
“嗯?”鄭允誠愣了愣,隨即莞爾,“林舒,以後別跟我說謝了。顯得生分。”
“習慣了,改不了。”林舒笑了笑,關注點隻在鄭允誠讓她別說謝上,也就沒有聽出來鄭允誠的弦外之音……
“鄭總,外麵有人鬧事。”鄭允誠還在辦公的時候,突然助理就走了進來,神色有些凝重。
“嗯?”鄭允誠不動聲色地抬了抬頭,用目光示意他說下去。
“公司門口來了一群建築工人,說是城西那塊地上有人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但趙總的意識是,城西那塊地的工程早就停止了,並且還承包給了其他公司,這回摔下來和我們公司無關,所以,”助理快速說完,聲音越來越輕,他清楚地知道,鄭允誠當時在城西的工地上付出了多少心思,甚至和不少工人都成為了朋友。而這回摔下來的,是和鄭允誠關係很不錯的一個工頭。
“所以什麼?”很明顯,鄭允誠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助理的頭低了低,聲音也自然地變低了幾分。
“不賠償。”
話音剛落,鄭允誠就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現在外麵是什麼情況?”鄭允誠一邊快步朝著公司外走去,一邊詢問著助理現在的情況。
“有幾個工頭帶著一些工人圍在外麵,說是一定要見你。”
一聽到助理這麼說,鄭允誠不禁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但即便如此,等鄭允誠趕到公司門口地時候,門口已經空無一人了。
“人呢?”鄭允誠的腳步一頓,視線在外圍轉了轉,在確信自己視線範圍內沒有工人的時候,問著助理的聲音不禁染上了一絲薄怒。
“這……”助理不自然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問你人呢?”鄭允誠壓低了聲音,氣勢卻更加迫人。
“阿允,別怪他,是我把人勸走了。”一個溫潤的聲音從兩人旁邊傳來,鄭允誠轉過身子,目光在看到來人的時候也柔和了幾分。
“逸之,好久不見。”雖說鄭允誠對鄭家的人沒什麼興趣,卻唯獨對鄭逸之有些好感。當年他在鄭家時,也就鄭逸之這個待人溫和的願意幫他了。
“這麼多人堵在公司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鄭氏欺負他們了,但阿允你也知道,我是學法律出生的,這件事情確實和我們公司沒有任何關係。但為了我們公司的形象,我還是讓財務賠了一筆錢。”
鄭逸之說話間一如當年,帶著他獨特的溫柔,仿佛一切外事都與他無關似的。隻是一個在法律和道義中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的大律師,怎麼可能真正做到超凡脫俗?
“隻不過還有幾個工人說想見你,我想你應該很忙,就被我勸了回去。阿允你應該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鄭逸之笑了笑,很自然地走上前拍了拍鄭允誠地肩膀。
鄭允誠一瞬恍惚,好像回到了他被鄭家那幾個兒子欺負地時候,鄭逸之也是像今天這樣,拍了拍他的肩膀。
“當然不會。”回過神來的鄭允誠笑了笑,“你回來那麼久我們都沒見上麵,不如一起吃個午飯吧?”
“好啊,以前都是我請你吃飯,這回你確實是時候回請一下了。”鄭逸之笑著,卻按住了鄭允誠想要拿手機的手,“和朋友一起吃飯,玩手機可不禮貌哦。”
明明是玩笑的語氣,卻一下子讓鄭允誠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本來想和林舒說一聲的,隻是當著鄭逸之的麵,確實有些不大合適……
“怎麼樣,這幾年在國外還習慣麼?不知道你口味變了多少。”鄭允誠笑著,和當年他送別鄭逸之時點了一模一樣的菜品。
“口味倒還真是變了挺多的,剛回來的時候我都有些吃不慣了。”鄭逸之的笑容很訓練有素,仿佛每一個弧度都是計劃好的一般,讓人挑不出一絲破綻,也正是因此,讓人覺得有些虛假。
“逸之,你好像不會笑了。”鄭允誠盯著鄭逸之的笑容看了良久,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總覺得麵前的鄭逸之和他之前認識的那個溫暖的少年中間產生了一些隔閡。
“可能是我學了太多不該學的東西吧。”鄭逸之避開了他從前最喜歡的魚,反倒吃起了他不喜歡,但鄭允誠卻很喜歡的四喜丸子,“阿允,你可能不知道,很多時候,律師就是一個幫人鑽法律空子的代表。”
“在很多案子上,我的良心有過掙紮,可久而久之,我就習慣了,作為一個律師,更多的是要幫人勝訴,而不是挑委托人的錯。所以啊,就算我明知道我是再為過錯方開脫,但我還是不得不這麼做。”
鄭逸之說這番話的時候,依舊是溫和的笑著,可這笑容卻讓鄭允誠覺得陌生無比。但即便如此,鄭允誠也並不覺得鄭逸之做錯了些什麼,隻是替他覺得不值。鄭逸之,本來可以過的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