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芮隻想說，第一，大義凜然這個詞語不是這樣用的；第二，她也沒有想謝他。
顧有憫和聞長安跟王汝鬆、徐叢直他們道別之後，回到殿中將整個情況都告訴了聞芮和蘇如意，聞芮如是想道。
回來的隻有表姐妹二人，顧淮安自覺自己已經是個大小夥子了，好不容易脫離了女眷的範圍，要跟著徐叢直和文幼林他們，和王如鬆四個人不知道又去哪兒玩兒了。
本來顧有憫和聞長安也是打算和他們一起去“見識見識”的，但又想到王汝鬆求娶文蘭蘭的這件事的真相實在太讓人詫異了，於是決定回來先告訴聞芮她們。
聞芮和蘇如意對視一眼，苦笑連連。
顧有憫和聞長安說完了之後，看著母親和外祖母眨了眨眼睛，說道：“那，我們出去了？”
聞芮輕輕點了下頭，笑道：“出去逛吧！小心一些，別走太遠，在宮裏麵迷了路。”
顧有憫輕笑說道：“放心吧娘，我們會注意的。我們會帶上宮女，讓她們一直跟著我們的。”
在宮裏麵可不比在宮外去別人府上赴宴，宮裏麵可要危險多了。
等顧有憫和聞長安離開了之後，聞芮和蘇如意在殿內也坐了太久，原先和她們一起的貴夫人與中年命婦早就出去逛了。反正現在待在這裏也沒有什麼用，不管是為著出去碰碰運氣，四處交際，還是純粹的賞花，在外麵都比在屋子裏麵有用，所以現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隻剩零星幾人。
連太後娘娘都去戲台子那邊了。
不過這會兒沒有人，倒也正好方便聞芮和蘇如意說話。
想著顧有憫和聞長安她們方才的話，聞芮眉頭微微皺起，問道：“娘，你說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趙家在放棄了和王家議親之後，就已經放出了風聲，要讓趙媛媛進宮，這次她中了花王，有了這個便利，直接提出進宮這件事，其實也合情合理。就算沒有這次的宴會，不久之後陛下如果選秀，趙媛媛的家世和品貌，她進宮為妃都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王汝鬆那邊，也不是王次輔的授意，是他自己突發奇想。
所以，也許是她們母女之前想岔了，陛下與太後娘娘並沒有私下跟趙首輔和王次輔達成什麼默契。
對於聞芮的動搖，蘇如意不為所動，嗤笑一聲，隻說了一句：“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天真了？那麼裏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聞芮難得的沒有和蘇如意頂嘴，默默的低下了頭。
她不是天真，隻是……
這麼些年來，因為陛下年幼無法打理朝政，內閣代為批閱奏折，逐漸勢大，前些年陛下年紀還更小的時候，內閣的氣焰比現在還要囂張，將太後娘娘當“無知婦孺”，把陛下當做“黃口小兒”，幾乎沒有陛下開口的餘地，什麼事情都直接是他們說了算。
縱然表麵上依舊對陛下畢恭畢敬，但暗地裏的明爭暗鬥，卻是讓人心驚膽戰。
即便趙首輔、王次輔等人並無造反的心思，但皇權旁落，君主勢微，長此以往，到底與朝廷不利，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不管不問，隻想著等到陛下弱冠之後親政便可……可那個時候，陛下還真的能輕易的收回皇權嗎？
為此，顧秉之和邊疆他們在其中付出了多少努力，耗費了多少心計。
也不能說內閣諸人就一定是惡的一方，是佞臣，而顧秉之他們就是毫無私心的忠臣了。先帝駕崩前這樣安排，本就是要讓幾方平衡，避免一家獨大。顧秉之他們隻是做了應當做的。
除了這些之外，顧秉之與陛下還有這麼多年的師生情誼。顧秉之回家之後，聞芮曾無數次從顧秉之的口中聽見他對陛下的讚許和欣賞，對陛下給予了濃濃的厚望。希望他能教出一代明君，千古流芳。
此間種種，她們看來，顧家到底與陛下的情分是不一樣的。
可是現在，陛下卻以一種對顧秉之他們防備的姿態，和趙首輔他們達成了另一種交際，聞芮不免心寒。
關於陛下和顧有憫的這樁親事，其實也算是聯姻的，以婚事拉攏顧家，讓顧家盡心盡力的輔佐陛下。他再許以妃位讓其他臣子安心，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後宮三千佳人，帝王坐擁六宮，曾有一種說法，後宮便是前朝朝廷的縮影。所以陛下大可以正大光明的說出來，做出來。而不是出現現在這種情況，讓聞芮她們心生猜疑。
當然了，聞芮她們猜疑不滿了，也沒有什麼用，隻能在自己心裏麵腹誹一通。陛下和太後娘娘要怎麼做，還輪不到她們來管。任她們心寒失望，但顧秉之該為陛下盡忠，還是得盡忠；顧有憫及笄之後該進宮，也照舊要進宮。
事情到此便告一段落了。
聞芮如是想道。
趙媛媛已經借著花王的賞賜被封了“端妃”，宴會結束之後，便擇日進宮侍奉陛下。這次的宴會已經為陛下挑選了一位，應該不會還要繼續挑選妃嬪吧？
陛下畢竟才十五六歲，年紀還小呢！
但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
聞芮和蘇如意立馬對視一眼。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
“不知道。不如咱們出去瞧瞧。”
“好，走吧！”
周圍的女眷互相交談著，如是說道，聞芮和蘇如意默不作聲，但也安靜的起身，跟在人群中出去了。出去了之後，聞芮和蘇如意才發現在人群的中心處，陛下、趙首輔、王次輔、安親王等人竟然都在。
在圍觀的人群當中，還能看見也湊過來的顧有憫和徐叢直他們。想來他們也是聽見了這番動靜趕過來了。
由於聞芮和蘇如意她們離陛下處比較遠，人有多，站著觀望了一會兒後還是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忍不住向旁邊的人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遠遠瞧著陛下他們臉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壞事啊！
被聞芮問話的那位夫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太後娘娘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