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這是我的妻子,餘秀秀。”
這就是顧微先斬後奏,不顧父母反對執意迎娶的漢人和北蠻胡人混血生下的女兒餘秀秀。
餘秀秀的父親是北蠻的胡人,但母親是漢人,她隨母姓,也一直跟著母親生活在北疆的邊境,所以性格並不是遊牧民族女兒的爽朗大方,而是有些膽怯和羞澀。
聞芮好奇的打量這她,餘秀秀兼具了漢人和胡人的所有優點,非常的好看,頗為小巧玲瓏的瓜子臉上,是深眸高鼻,兼並了嫵媚和單純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情。
在顧微介紹了自己後,餘秀秀雙眼真誠的望著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鼓起勇氣跟著顧微喊了一聲:“爹,娘。”
從餘秀秀被顧微拉出來那一刻開始,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的臉色都變得不是很好看了。餘秀秀喊完人後,二老皆是沉默無言,拿起茶盞喝茶,好似沒有聽見似的。
一時間,場麵有些尷尬。
顧微擰了下眉頭,這個場景早就在他的預想之中,但真當這一幕來臨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無奈和頭疼。
想一想,顧老太爺可是連他許久沒有回家,都會狠揍他一頓的人;他違背父母之命,沒有先行通知父母,直接迎娶了餘秀秀,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更是積壓了不少火氣。
隻不過,他們自詡不是那等刻薄的人,這會兒不好對餘秀秀發作,其他人家一個姑娘家罷了。
但是也不想搭理餘秀秀便是了。
顧微拖長了尾音,求饒似的喊道:“爹,娘。”
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連他也一起不理會,顧微轉頭又向顧老爺和顧夫人、顧氏他們求助,“大哥大嫂,姐姐……”
顧夫人微微歎息一聲,擠出笑容說道:“還愣著做什麼呢?見到爹娘,也不知道敬茶。當初你們成親的時候,我們隔得遠,一些禮數就免去了,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隻喊一聲爹娘,就想騙紅封呢!”
顧夫人一邊熱情的招呼著,一邊叫丫鬟端來兩盞茶,遞給顧微和餘秀秀,又拿來兩個蒲團擺在他們的麵前,用眼神示意他們跪下敬茶,顧微連忙拍了下額頭,他還真忘記這一茬了!
朝顧夫人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連忙拉著餘秀秀跪下,再給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敬茶。
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回來的寶貝小兒子一臉討好諂媚的笑容,顧老夫人在心裏歎了口氣,行了,在他們夫妻兩個從大門進來的時候,大家不就已經知道了顧微帶著妻子回來的事兒了嘛!既然讓餘秀秀都進門了,現在還擺什麼不承認的架子呢,沒得把父子、母子之間的和氣也給傷了。
顧老夫人率先伸出手,接過了餘秀秀遞過來的茶,顧微立馬朝顧老夫人露出甜甜的笑容。
顧老夫人忍不住皺眉,“你轉過去,別對著我笑,真醜。”
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露出這種笑容,她真想一巴掌打過去。
顧微:他很委屈,他要說出來!
顧老夫人發話後,餘秀秀立馬識趣的跪行著往顧老夫人的跟前湊近了些,一雙嫵媚多情的雙眼卻像小鹿一般,水靈靈的,無比乖巧可人的又喊了一句:“娘,請喝茶。”
她時刻牢記著回家之前,顧微對她說的話,爹娘都是嘴硬心軟的人,隻要她放乖巧一些,爹娘就不會舍得訓她。這麼想到,餘秀秀望著顧老夫人的眼神愈發軟糯可人。
顧老夫人挪開了眼,接過茶盞後並沒有喝,就直接放在了一邊,表情淡淡的說道:“我們沒什麼要求,你與微兒日後夫妻恩愛和睦就行了。”
然後朝旁邊的丫鬟示意,丫鬟跟著就拿出一對水頭非常好的玉鐲子給餘秀秀戴上,算是顧老夫人給她的見麵禮了。
雖然顧老夫人沒有喝她的媳婦茶,讓餘秀秀有些失落不安,但看見這玉鐲子,心裏還是稍微放鬆了一些,這好歹是承認了她這個兒媳婦的意思吧?
顧老夫人都已經接過媳婦茶了,顧老太爺再繼續硬撐著也沒什麼用,態度和顧老夫人一樣,接過茶就放旁邊了,他就比較直接了,徑自給了一個紅封,裏麵裝著幾張銀票。
等顧微和餘秀秀的茶都敬過了父母後,顧夫人趕忙再次上前,叫餘秀秀他們起身。
就算顧老夫人和顧老太爺這會兒接了餘秀秀的茶,但二老隻是太看重麵子了,不想讓場麵難堪罷了,算是被強迫的,實際上心裏那一關還是沒有過去,所以顧夫人能出麵的,盡量都由她出麵來打圓場好了,別讓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說太多的話。
顧夫人笑道:“秀秀你從小就在邊疆長大,定然對邊疆很熟悉的,那裏一定和京城很不一樣吧?我們都沒機會見識到邊疆的風土人情呢,你若方便,不如給我們聊聊?”
“當然是方便的,但是……”餘秀秀一邊說著,一邊看了顧微一眼。
顧夫人順著餘秀秀的視線望過去,含笑說道:“咱們女人去一邊說話,讓他們兄弟幾個聊自己的天兒去,不用管他。”
顧微朝餘秀秀點了點頭,說道:“你就跟大嫂去吧,沒事兒的。”
餘秀秀這才放心的跟在顧夫人的身後,和顧氏、聞芮幾個人去了另一邊。
其實這隻是顧夫人將餘秀秀支開的一個借口罷了,她知道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他們有話要和顧微說,不方便餘秀秀也在旁邊聽著。關於餘秀秀的情況,顧微其實隻告訴他們了一部分,他們對餘秀秀的情況不算完全的了解。
以前的時候,夫妻兩個人都在邊疆,離京城是山高皇帝遠,顧微不願意全盤交代,他們也拿他沒法子,就隻當不知道這回事了,把餘秀秀這個人忘記了;但現在把人都帶回家了,成了顧家正兒八經的兒媳婦,那麼兒媳婦的來曆,他們總要詢問個清楚吧!
……
“說起來,我們都還不知道微兒和秀秀你是怎麼認識的呢?”顧夫人看著餘秀秀好奇問道。
此時,顧夫人、顧氏帶著餘秀秀和聞芮已經到了堂屋旁邊的暖閣裏坐著聊天,在輩分上,餘秀秀算是聞芮的長輩,在成親的年份上,餘秀秀也早就和顧微成親了,但餘秀秀這會兒坐立難安的模樣,比聞芮還要像小媳婦兒。
哎,沒辦法,誰讓聞芮招自己婆婆的喜歡,而餘秀秀不得婆家人的歡心呢!
“夫君他以前經常來我家開的燒餅鋪子裏買燒餅,所以就熟悉了。”餘秀秀回道,表情有些忐忑和緊張。
“哦?”本來隻是隨便找個話題的顧夫人聽了後,頓時來了興趣,“微兒從小就喜歡吃燒餅,但也不是什麼燒餅都吃的,口味特別挑,有時我們都摸不著他到底在挑什麼,我們吃著,所有的燒餅不都一個味道嗎?”
顧氏也不禁點頭,嘴角帶著笑,像是回憶起了當年的事情,她看著餘秀秀好奇問道:“燒餅是你做的嗎?”
餘秀秀老老實實的說道:“平時都是我娘做的,我偶爾會做。”
“那你娘和你做的燒餅,微兒他都喜歡吃?”顧氏有些詫異。
餘秀秀搖頭:“不是的呢!夫君第一次來買我家燒餅的時候,就是我做的燒餅。之後再來買,吃到我娘做的,他就不喜歡吃了,還扔給街上的狗吃,當時我還難受了好一陣。後來才知道,原來他隻喜歡吃我做的燒餅。”
說到最後一句話,餘秀秀有些羞澀,非常不好意思。
顧氏合掌笑道:“是了,他就是這樣的。喜歡吃的,能一天三頓全吃燒餅都不會膩,不喜歡吃的,吃一口都會吐出來。他小的時候,為了買他喜歡吃的燒餅,他能從京城南邊兒跑到京城北邊兒去。當時我和大哥還笑話他,他這麼喜歡吃燒餅,對燒餅的口味又這麼古怪挑剔,不如以後娶個燒餅做的合他口味的娘子好了,沒想到如今,他還真的娶了一位會做燒餅的娘子。”
看著顧夫人和顧氏打趣起自己來了,餘秀秀有些害羞的低下頭。
本來以為顧夫人和顧氏知道自己家是開燒餅鋪子的後,會對自己鄙夷不屑,沒想到她們的表情十分自然,對自己的家世一點兒排斥都沒有,餘秀秀心裏不禁很是感動。
聞芮摩挲著下巴,也忍不住插話了:“那三舅母,你和三舅舅在一起,就是因為三舅舅天天去你家攤子上買燒餅,就買出感情來了?”
說起這個,餘秀秀笑容頓時就明豔了許多,眼裏仿佛都泛著點點光芒。
餘秀秀本就生得極其貌美,而美人一旦生動了起來,便也愈發動人,讓聞芮都忍不住心生羨慕了。她也算是大家眼中的美人胚子了,但和餘秀秀相比,餘秀秀還是更引人注目一些。
想象一下,一個淡若幽蘭的美人,和一個火辣明豔的美人,自然是後者更容易吸引大眾的目光了。
“和夫君真正熟悉,其實是因為一場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