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姨娘”三個字，聞芮和顧壽媳婦兒的心都齊齊往下一沉。
這下，她們可以確定了，這一行真的是凶多吉少。
隻是聞芮有些奇怪，聞沉怎麼不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在蘇氏身邊護著她才對啊？
帶著對聞沉的疑慮，聞芮到了她熟悉的蘇氏的院子，但這一次，蘇氏院子裏的氣氛，卻十分的凝重嚴肅，人人自危。
正屋的堂屋裏，風塵仆仆趕回來的聞騰和蘇氏一左一右的坐在高堂之上，而李氏和董氏再分別坐在他們二人的下側。
堂前的地板上跪了好些下人，有些的聞芮認得，是蘇氏的下人，有些不認識，不知道是做什麼。但想來，反正跟蘇氏脫不了幹係便是了。
真的看見了聞騰，聞芮反而冷靜平靜下來了，嘴角微微翹起，帶著淡淡的笑意，不卑不吭的上前行禮。
“爹，娘。”
聞騰冷眼瞧著她，“還有你李姨娘呢，怎麼就不問安了？她也是你的長輩。你的規矩就是這樣的？”
這是聞騰在故意挑刺了。
蘇氏眉頭高挑，嘴唇剛開，準備駁了聞騰回來，就聽見聞芮搶先開口，對著董姨娘微微點頭，行了個平禮，問了一聲好，至於李氏……
聞芮毫不遮掩自己譏誚的笑容：“爹，您恐怕是剛回來，有些疲憊了，竟然說出這種話來。李氏想等我行禮問候……還是等下輩子吧，讓她重新投個好胎。”
聞芮一邊說著，一邊轉頭看向李氏，昨天蘇氏的板子應當是打的很重，所以這會兒李氏的麵色依舊一片慘白，而且椅子上墊了好幾層厚厚的墊子，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李氏既然已經回來了，昨天發生的事情想必聞騰也都知道，聞芮直接就撕開了，挑眉問道：“李姨娘是又被我爹給買回來的嗎？在昨天離了府的半日裏，你沒有被轉過手吧？”
哪怕李氏之前的身份並不清白，但是她現在已經是聞家的姨娘，聞家少爺小姐的生母，清白便於她也十分的重要了。
聞芮直接在質疑她的清白。
李氏盈盈的眸子裏瞬間浮上了一層水光，我見猶憐的看了堂上的聞騰一眼，“老爺……我沒有……你是知道的……”
聞騰憐惜的看了李氏一眼，安撫的說道：“放心，我知道的，你安心吧，我會為你做主的。”
從聞芮剛才主動撕破了那一層開始，蘇氏和她母女連心，立馬就知道了聞芮的打算。現在她們做的事情已經被聞騰知道了，不能夠坐以待斃，更加不能露出心虛的模樣。
她們做的沒有錯，為什麼要心虛？
她們要做的，就是先發製人，就是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
於是，聞騰話音剛落，蘇氏就冷冷問道：“給她做主？給她做什麼主？老爺覺得李氏受委屈了，那豈不就是說我這個主母做錯了？”
蘇氏沉默不說話的時候，聞騰還能隱忍，按捺不住，打算慢慢收拾，她這一說話，立馬大怒，怒指向蘇氏：“你這個悍婦！你還有臉說！昨天你對李氏做了什麼，還用我再重複一遍嗎？”
蘇氏勾唇一笑：“我做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了？”
見蘇氏竟然露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聞騰愈發生氣了。
“好，那我就一條一條的和你說！讓你看看，你究竟都做了什麼錯事！”聞騰眼裏的冷意愈發濃重。
“我叫你給聞沉挑選門當戶對之女，考慮聞沉的親事，你呢！你都做了什麼事！陽奉陰違，竟然背著我給聞沉挑選了張家那麼一個商戶之家！”
“這也就罷了，你明知道我不會同意，還故意一切都瞞著我，直接就和張家過禮！這就是你身為聞家主母應當做的事情？你口口聲聲說疼愛聞沉，結果你就給聞沉挑選的那樣一戶人家？”
蘇氏嗤笑，沒有說出會和張家議親的真正原因，是聞沉和張明玉兩廂情願，隻反駁說道：“門當戶對？你聞家什麼門什麼戶，又是什麼有規矩的人家了嗎？聞沉的親事，是他一輩子的大事兒，不是讓你用來給自己謀利的！”
聞騰氣得雙手發抖。
不知道是因為蘇氏說的話太不敬，還是因為蘇氏撕破了他的假麵。
“還有李氏……李氏做錯了什麼？不就是她發現了你的陰奉陽違，給我通風報信，破壞了和張家的親事罷了，你就這樣對她？竟然還敢真的把她賣了？”
說到最後，聞騰的音量不受控製的拔高了。
“她可是給我生兒育女的妾室，更是沒有犯什麼大錯！蘇氏，你還敢說你自己問心無愧嗎？”
的確，因為這件事就將李氏給發賣了，的確是蘇氏做的太過激進了。但這也是李氏自己招惹來的，是日積月累的厭惡和仇視，讓蘇氏做出了這個決定。
蘇氏沒有說自己問心無愧，隻說道：“我不後悔。”
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做出昨天的那個決定，並且，她還會囑咐牙婆，讓她馬上就把李氏給發賣了，不會讓聞騰又再把李氏找回來的機會。
在蘇氏這裏，想看見蘇氏認錯後悔擔心受怕，是不可能的了。
於是聞騰就將實現轉移到了聞芮身上，“還有你！你……”
“我怎麼了？”不等聞騰的話說完，聞芮先打斷了。
她蹙眉說道，“爹，這是你聞家的事情，我現在已經是顧家的媳婦兒了，娘家的事情我又何嚐能過多的插手呢？更別說她還是我娘，父母之命，我怎麼能反駁呢！所以，你也別想把這個鍋蓋在我的頭上，我不認！”
聞騰一噎。
誠然，他見從蘇氏這裏打不開口子，就想從聞芮這裏突破，結果……有其母，必有其女，誰也不好惹。
行，聞騰一揮手，蘇氏和聞芮他不能讓她們母女主動認錯，那他就從其他地方入手。
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李氏忍不住有些失望，她本以為聞騰這般的生氣，回來後會直接拿蘇氏母女問罪，沒想到……聞騰還是慫了，還是有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