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有一個丫鬟進來了，說道：“夫人，人牙婆子來了。”
聞芮條件反射似的看向蘇氏，“娘，你叫人牙來做什麼？”
聞芮剛來，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麼；但她看李氏，李氏也是一臉的吃驚，顯然也不知道蘇氏竟然叫來了人牙。
蘇氏難不成真的得了失心瘋，想要把自己賣了不成？
李氏堅定不移的信心也忍不住動搖了，額上因頭疼冒出了冷汗，手心也因為緊張害怕生出了汗來。
蘇氏但笑不語，隻對丫鬟說道：“叫人牙婆子進來吧。”
那牙婆很快便跟在丫鬟身後進來了，一臉富態的笑意，進來後很是有禮的對蘇氏和聞芮行了禮。
前段時間顧家也在官牙買了兩個小丫鬟，挑挑揀揀的，對官牙的幾個婆子雖然不是很熟悉，但起碼也混了個臉熟，但眼前的這個婆子，聞芮卻是從來沒見過。
不過聞芮很快就從蘇氏和牙婆的對話中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不是官牙的牙婆，而是私牙的。
私牙……李氏的心一沉。
不同於官牙的官方，來曆都是清白的，而且被官牙帶走的人，下一個去處再差也是正兒八經的，不會落到那些汙糟肮髒的地方去。私牙就不一樣了。
不說別的，就說那些拐子拐賣來的孩子姑娘，去處要不是不堪的地方，有固定的去處，要不就會賣給私牙。
私牙是葷素不忌的，好的去處有，不好的去處更是多。
蘇氏冷笑著看向李氏：“繼續說呀，你不是嘴硬，不是有恃無恐嗎？怎麼不繼續說了？”
李氏蒼白的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怨恨憤怒的瞪了蘇氏一眼，這個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應該是忍耐。
可李氏實在是太自負了，受不得蘇氏的激，還是沒忍住反嘴了一句：“你真敢對我做什麼，等老爺回來，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蘇氏冷笑出聲。
就如同蘇氏看不慣李氏一般，在李氏看來，蘇氏有什麼好傲氣的？又比她好在哪裏了？不就是她有了個好女兒，嫁了個好夫婿嗎？不然她還不得被自己壓得死死的。
誠然，李氏的出身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低微，但在李氏看來，自己好歹以前是將軍府上的人，好歹是見過大世麵的，而蘇氏不過是個村姑罷了。
如果聞騰的妻子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或者說不是大戶人家，隻是個書香門第的女兒，就像秦氏那樣，李氏可能都會謙遜一些，不敢對夫人太過不敬不服氣，但蘇氏什麼都不是啊！
蘇氏甚至還當過商販，跟著女兒在外麵拋頭露麵的當街賣過豆腐皮！
蘇氏憑什麼就高高在上！
從一開始，知道蘇氏和聞芮春存在的時候，李氏已經恨死她們母女了，本來她可以當聞騰正室內的……本來她可以成為聞家主母的……本來……
可現在，一切都沒了。
甚至因為董姨娘的出現，她連聞騰的寵愛，都被分走了一半。
李氏抬起頭，哪怕冷汗漣漣，她也依舊不服的嘶吼道：“有本事你今天就真的把我發賣了，把我打死了，不然，蘇氏我告訴你，今日，明日……以後，總有一日，我和我的麟兒，會將你們母子二人趕出聞家！這個聞家，是我麟兒的，隻有我麟兒才是老爺的親生兒子！”
有一句話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
不管蘇氏之前究竟有沒有真的動過這個心思，現在，蘇氏眼眸暗沉，真的動了這個心思。
牙婆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打量屋子裏的人，她臉上的笑容絲毫不動，不過心裏麵已經有了答案，知道今日她來聞家，要帶走的人是誰了。
不過牙婆也是見怪不怪，妻妾之爭，她見得多了。
趁著夫主不在的時候，正妻將寵妾給發賣了的更是數不勝數。
要她說，這個姨娘真的太不識趣了，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依仗。就算今日這聞家夫人把她賣了後，聞家的老爺回來生氣，但愛妾都已經被賣走了，就算找回來，說不定找到她的時候，她的身子是不是還是清白的呢！
男人啊，都是薄情的，聞家夫人日後再挑選幾個容色好的妾室主動給老爺，日子久了，這樁事也就漸漸過去了。
蘇氏對身邊的一個媽媽說道：“去把那些人都帶過來吧。”
沒一會兒，就有幾個丫鬟和小廝過來了，不是聞芮之前在正院角落裏看見的挨打的人。
之前聞芮看見的挨打的人，頂多算是牆頭草，幫了李氏，但並不算嚴重，所以狠狠挨了板子，也就算完了。而這幾個人，或者是李氏的心腹，或者是見錢眼開，被李氏收買了下人，蘇氏是絕對容不下的。
蘇氏表情嚴肅冷漠的說道：“你們吃著聞家的飯，背地裏卻竟然做出了賣主的事情，這家裏是容不下你們了。”
“也是我平日太和氣了些，所以才縱容你們做出這種惡事來。今日便發賣了你們，也給這宅子裏的其他人當個教訓，記著，這個家裏，究竟誰才是主子！”
這些人就是要被發賣的人。
蘇氏厲聲說完後，又對牙婆說道：“這幾個人都是犯了大錯的，再次發賣的時候，千萬記得這一點。”
如果說發賣是很嚴重的事情的話，那麼蘇氏補充的這句話，就徹底斷絕了他們的生路了。
被前一任主子說是犯了大錯的，那麼牙婆就肯定是不會給他們什麼好去處的。
那幾個丫鬟小廝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連忙爬在地板上哭喊認錯，“夫人，夫人，求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聞家的月錢雖然不多，也分了幾個派，但總的來說主子還算和氣，這被一發賣，日後的日子不知道有多苦了，這些人是真的慌了，悔恨不已。
甚至還有幾個將怨恨都轉到了李氏身上，當著蘇氏的麵，這會兒直接就反口開始撕咬了李氏，說著她們還有關於李氏的事情，願意告訴蘇氏，想借此抱住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