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會是個軟弱沒主見的性子。”聞芮笑笑，隨口答道。
“咦？”張明玉忍不住好奇，“為什麼這樣說？”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聞芮應該跟她一樣，才認識這位佘姑娘才對啊！怎麼聽聞芮的口氣，像是對這位佘姑娘很了解的樣子似的。
聞芮已經離開床邊了，坐在圓桌旁的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慌不忙的說道：“明玉姐，你忘記了，托你找人幫忙去查佘家的事……”
張明玉頓時恍然大悟，她也不是個傻的，立馬就明白聞芮剛才那麼評價佘敏敏的意思了。
這位佘姑娘能在全家被無辜殺害之後，沒有崩潰放棄，還能孤身一人從官道上回到了京城，並且躲起來，順利的找到正在查辦這個案子的顧秉之和王宏兩個人，並且提供線索幫他們找出幕後之人，還敢自己現身，出現在佘家院子裏麵。
甚至還在有人追蹤跟過來，顧秉之和王宏有危險的時候，她能挺身而出，以身擋刀。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不管是哪一條，都不是一個性情柔軟的姑娘家能夠做出來的。
真正溫軟柔和的女子，如之前的蘇氏，也隻有在她最重要的女兒聞芮出現危險的時候，才能爆發出來，等閑都是逆來順受，不會反抗的。
而且，聞芮在想，如果她剛才沒有聽錯王宏話裏的意思的話，王宏王大人，好像是對這位佘敏敏姑娘有些忌憚？
一個姑娘家罷了，能讓他們有什麼好忌憚的呢？
聞芮若有所思的想著。
那一整天，張明玉都陪著聞芮待在客棧的客房裏麵，一起守著佘敏敏，佘敏敏的臉色慘白，一直躺在床上昏迷，聞芮和張明玉也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佘敏敏沒有醒過來，也給她們少了很多麻煩。
但同時也忍不住有些擔心，畢竟佘敏敏會受傷是因為顧秉之和王宏，也不知道她一直在昏睡，這種情況是好還是壞。
一直到顧秉之和王宏下朝趕過來了，佘敏敏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聞芮和張明玉的心有些緊張，但顧秉之的聲音一出現，聞芮和張明玉立馬就放輕鬆了。
是他們回來了。
王宏一進門就問道：“佘姑娘醒過來了嗎？”
聞芮搖頭說道：“沒有，今天一整天都沒有醒過來，我時不時就在摸她的額頭，也沒有發熱發燒。”
說完之後，聞芮又立馬緊張的對顧秉之問道：“你們怎麼樣？證據都呈上去了嗎？”
本來按照顧秉之原本的計劃，是在皇上給出期限的前一天晚上，在所有人都覺得他們不可能翻盤已經放棄了的時候，拿到證據然後熬夜找到佘敏敏的爹藏起來的東西裏麵的線索，再在第二天的大朝會上當眾揭露出來，打幕後之人一個措手不及。
但沒想到，那夥人竟然一直都沒有放棄過，一直都守在了佘家的附近。
而且佘敏敏更是受了重傷，遇到了生命危險，一整晚顧秉之和王宏兩個人都在擔憂佘敏敏的傷勢，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翻閱佘敏敏的爹留下來的東西。
今天早上的大朝會，他們自然也就不能拿出有力的證據來當眾揭穿了。
不過顧秉之也是做好了兩全準備的，如果一晚上不能夠找出證據，那麼他們就會在私下將東西都呈上來。
聞芮問的，就是結果。
大家辛辛苦苦的折騰了這麼久，也要有個好的結果才能不辜負大家的心血。
但顧秉之和王宏的臉色卻不是很好。
王宏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走到床邊看佘敏敏的情況去了，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顧秉之的情緒還好一些，但也不是特別的好，看著聞芮搖頭說道：“已經呈給皇上了，但是證據不足，如果隻有佘敏敏的爹藏起來的這個東西，還不夠。”
還不夠？
聞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辛辛苦苦費了這麼大的勁兒，竟然還不夠？
聞芮驚訝的問道：“那皇上就隻說了這麼一句話，沒有再說別的了？是繼續查下去，還是讓別人接手再繼續查，怎麼說啊？”
雖然還不夠，但也不是一點兒證據都沒有。
既然證據不足，那就派人繼續找啊！
這買官賣官，受到利益損害的可不止是百官和百姓啊，還有當今聖上啊！顧秉之和王宏他們可都是在為他效勞辦事！
聞芮聽顧秉之說皇上說的那話裏的感覺，怎麼就覺得皇上有些事不關己的意思呢？
顧秉之麵色沉沉的說道：“皇上什麼都沒有說。”
聞芮不解的問道：“什麼都沒有說是什麼意思啊？”
顧秉之說道：“就是，既沒有明確的表示派我和王大人繼續查這件事，也沒有交給其他人繼續來追查這件事，隻說了證據不足，還不夠，需要我們提供更多的線索才行。”
於是這就陷入一個死循環了。
證據不足還不夠，需要提供更多的線索，那麼就需要他們或者其他人繼續去查；但皇上又沒有明確的表示任命顧秉之和王宏繼續去查，如果顧秉之和王宏繼續查的話，他們名不正言不順，很有可能會被幕後之人反打一耙。
尤其是顧秉之，他是言官，可不是查案子的。
在朝廷之上，百官的職位界限是非常分明的，各司其職，沒有任命，是不能輕易越界的。
聞芮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皇上希望你和王大人在私底下繼續偷偷的查啊？”
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宏在這個時候突然點頭，說了一句：“不錯。”
王宏抬起頭，臉上沒有怒氣，有的隻有悲傷和無奈，惆悵，像是鬱鬱不得誌的朝廷官員，他說道：“皇上就是這個意思。”
聞芮都想到了這一點，顧秉之和王宏這麼聰明的人，自然會早早兒的就想到了。
聞芮和張明玉忍不住互相對了個眼神，聰慧如聞芮也不知道顧秉之和王宏在麵聖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