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頓了片刻,像是做出什麼重大決定似的,艱難的說道:“我沒有覬覦顧大人,我隻是……反正我沒有想過要嫁給顧大人,更不可能依仗自己的權勢做出奪去有婦之夫的事情來。”
“之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朱家孫小姐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高傲的頭顱,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睥睨著聞芮,“恐怕是顧夫人您沒有見識過更好的,所以才會看著顧大人,覺得誰都稀罕,都會來和你搶。”
她冷冷的哼了一聲,“若是我想嫁人,什麼樣的好人家嫁不了,會做出那種卑鄙無恥的事情來嗎?”
朱家孫小姐說這些話的時候,尤其是最後說出“卑鄙無恥”四個字的時候,的的確確已經做出了這種事情的周夫人和佑德郡主臉色很是難看。
聞芮勾起嘴角,笑容很是輕鬆,小小的“呀”了一下,看著朱家孫小姐的眼神充滿了歉意,“原來是我誤會了朱小姐啊,您沒有對我家相公有非分之想,那我可就放心多了,不用擔心以後突然有一天,我也被顧家休了,然後轉頭就迎娶朱小姐你了。”
朱家孫小姐繃緊了側臉,使勁磨了磨後槽牙,她什麼話都不想說話了,隻哼了一聲表明的自己的態度。
今天在這麼多的人麵前,她一直藏在心裏麵的事情被聞芮當眾說了出來,她又在這麼多人的麵前進行了否認,也就等於,以後她跟顧秉之絕對不可能了。
就算以後,聞芮真的被顧秉之休了,她也絕對不能嫁給顧秉之,否則聞芮今天所說的話,將會成為日後的證據。
當然,她也可以不否認,可以轉移話題,含糊不清的拒絕聞芮的指責,可是還有佑德郡主在呢!
聞芮的話裏不禁牽扯到了她,有周夫人,佑德郡主的女兒!
她的事情還沒有發生,周夫人的事情是已經發生了的。周夫人之前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就算大家知道,也隻是有所猜測懷疑,但如果跟她現在的這件事扯在了一起,就真的成了笑話了。
而如果朱家孫小姐否認了的話,那麼這件事的影響度就小了很多,沒有朱家孫小姐和顧家的這一重新鮮的八卦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周夫人和顧氏、周玉行當年的陳年舊事就不會引起太多的關注。
十幾年前的老事了,木已成舟這麼多年,關注這種事毫無意義,大家頂多好奇八卦一下顧秉之這麼有出息,沒有子嗣的周夫人在周家的地位會怎麼樣罷了。
所以可以說,佑德郡主是犧牲了朱家孫小姐,來維護保全了她的女兒周夫人。
所以朱家孫小姐自然是滿心的憤怒,在說話的最後也故意含沙射影的諷刺了周夫人一通。
就算都是朱家的人,佑德郡主是隔房的堂祖母,周夫人是隔房堂姑,被大房的人捧在手掌心上的朱家孫小姐還沒有那麼大度,能夠為了隔房的人犧牲自己的幸福後還無怨無悔。
畢竟,她是真的喜歡顧秉之啊!
如果她那麼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她早就已經嫁出去了,憑借她祖父戶部尚書的官職,多少人家想要求娶她啊!
朱家孫小姐滿懷不甘的說完了這番話之後,黑著臉,不等佑德郡主和周夫人在說什麼,就哼了一聲甩袖走人了。
聞芮嘴角帶著玩味的笑容,目送朱家孫小姐離開。
相比聞芮的愉悅,佑德郡主和周夫人就要頭疼很多了,雖然她們兩個人在朱家孫小姐麵前是長輩,但不是直係的長輩,那位朱家孫小姐在大房是有多受寵,她們都是知道的,若是由著朱家孫小姐一個人這樣跑回去,還不知道她的祖父祖母、爹娘會怎麼看她們二房呢!
朱家孫小姐前腳剛剛離開,佑德郡主後腳也連忙跟著離開了。
在經過聞芮身邊的時候,佑德郡主深深的凝視了聞芮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年輕人,有的時候年輕氣盛是好事,但太盛,就會給自己招來麻煩了。”
聞芮淺笑盈盈的回視,反問說道:“您這是在威脅我嗎?”
佑德郡主一噎,臉上最後的一丁點兒假笑也沒有了,直接甩袖離開。
聞芮簡直打破了京城貴女圈中一直以來的交際模式,耿直直白的懟人方式,讓第一次遇到這種人的周夫人、佑德郡主和朱家孫小姐有些應對不來。
跟她含蓄婉轉的說吧,她裝作聽不懂,要跟你把事情都捅破了,把臉皮都撕破了來,反正她的身份擺放在哪裏的。
她這樣做、這樣說大家也隻會覺得“哎,果然那種出身的人就是這樣子的,一點兒都不懂規矩”,但是你卻不能跟她一樣,否則比起看聞芮的笑話,大家夥更樂意記住你的醜事,看你的笑話。
聞芮可以撕破臉,是因為大家本來就覺得她是一個走錯路的闖入者,就算現在她頂著顧秉之夫人的身份,但這個身份能持續多久,誰也不知道,大家都不是很好看,都覺得總有一天,聞芮會被顧家休棄,離開這裏的。
所以,撕破就撕破了吧,大家現在看聞芮也隻當是在看一個笑話而已。
周家和顧家人、朱家的撕扯,才是她們圍觀的重點。
這一場鬧劇,沒把聞芮和顧氏怎麼著,反倒讓佑德郡主、周夫人和朱家的孫小姐丟了臉麵,甚至負氣離開,大家都忍不住暗樂。
佑德郡主和朱家的孫小姐都已經離開了,場麵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不過現在,周夫人再次和顧氏她們一行人對上視線的時候,她咬了咬下唇,先挪開了視線。
聞芮就算是個隨時都有可能被顧家人扔掉的狗,在現在,也是條能咬傷人,會維護顧家的惡狗,惹不起,惹不起。
她不能拉低了自己的身份去跟聞芮這種惡犬計較,現在就先忍一時風平浪靜,她就不相信,顧家的內部永遠都會這麼和諧。
而且今天周夫人也不是什麼好事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