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奇怪，不知道是認識沒成親的聞芮太久了，還是她成親了之後也不像已婚少婦的模樣，或者是她成親這個喜宴辦得不夠隆重，明明她現在已經是婦人，以前認識的人一個兩個還都習慣的叫她“姑娘”。
李家兄弟是這樣，菜販是這樣，其他人也都是這樣。
不過這會兒顧氏當然是沒有多餘的心思來說這個，她將菜販拉到店鋪後麵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菜販才離開。
他前腳剛走，陳氏和聞二伯、聞羌後腳就進來了。
顧氏勉強的撐起一個笑意：“你們怎麼都進來了？外麵沒人了嗎？”
陳氏回答：“都已經走了，讓芝芝先在外麵盯著，如果有人來再叫我們出去就是了。”
陳氏說完了後，迫不及待的問顧氏，“顧大娘，怎麼樣？”
剛才顧氏拉著菜販進後麵的動作陳氏她們的餘光都看見了，所以她們知道顧氏在做什麼，幾個人在外麵充當擋箭牌攔住其他的人，好讓顧氏清靜的和菜販說話。
顧氏微微吐了口氣，點了點頭：“他知道一些事情，都告訴了。”
不必聞二伯和陳氏他們再開口詢問情況，顧氏就主動將她從菜販口中得到的消息全都告訴了他們。
這位新上任的於縣令才剛來縣城的時候，隻有兩位女眷，一名就是縣令夫人，另一邊是一位跟了縣令很久的老姨娘，聽說以前是縣令夫人的丫鬟，是被縣令夫人提成姨娘的，所以很得縣令夫人的看重，就將她也帶上了，平時也充當了一個丫鬟的角色。
顧氏說道這裏，補充了一下，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她和聞芮她們偶爾去見縣令夫人的時候，的確是看見縣令夫人身邊都跟了一個年齡比較大的婦人打扮的下人，不過她們隻以為是媳婦婆子。
現在看來，那個人應當就是那位老姨娘了。
聞二伯和聞羌他們聽得一頭霧水，對於後宅女眷的明爭暗鬥並不是很懂，迷茫不解的問道：“難道陷害芮芮她們的就是這位老姨娘？”
陳氏擰著眉頭，看著顧氏不太自信的說道：“應該不是吧？顧大娘，難道縣衙後宅就沒有其他的女眷了？”
既然那位老姨娘這麼得縣令夫人的看重，又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肯定是不可能在縣令夫人的眼皮子底下鬧事出來了，而且她是老姨娘……不可能還會在於縣令麵前得寵啊！
顧氏繼續說道：“於縣令剛來縣城的時候，的確隻帶了她們兩個女眷，但是不代表後宅會一直隻有這兩個女眷。”
陳氏基本知道顧氏後麵沒有說出來的話了，“於縣令後來納妾了。”
隻是，陳氏不知道顧氏的表情為什麼這麼凝重難看。
正如她不知道為什麼，於縣令新納的妾室會出手對付她們。
顧氏不是故意吊她們的胃口，隻是她說到這裏的時候想起了什麼，陷入了沉思，一時間險些忘記了還有聞二伯和聞羌、陳氏他們還在等她的答案。
聞二伯和聞羌他們也按捺住了自己心底的焦急，沒有出口打擾她。
顧氏突然回過神，不好意思的對他們笑了一下，“抱歉，我恍神了。”
聞二伯問道：“你是想起什麼了嗎？”
顧氏搖頭，“我知道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顧氏的這番話說得沒頭沒腦的，聞二伯他們沒有聽懂，不過很快她們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於縣令現在很寵愛的那一名新姨娘是張家送給他的揚州瘦馬。”
“啊！什麼！”
聞二伯和聞羌、陳氏他們齊齊大驚，不知道是在驚訝新姨娘是價值千金的揚州瘦馬，還是驚訝用美色賄賂於縣令的竟然是張家。
聞二伯那張膚色黝黑的老臉突然變得暗紅，氣憤不已的問道：“是張家，還是聞芙那丫頭？”
顧氏搖頭說道：“這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又有什麼區別嗎？”
本來她們也不能肯定，陷害聞芮，給他們使絆子找麻煩的就一定是新姨娘搞的鬼，但是很莫名其妙的，他們一聽見新姨娘是張家送給於縣令的，就立馬能夠肯定跟張家有關。
而張家跟他們本來也是沒有梁子的，一切都是因為聞芙。
顧氏纖細的眉毛皺成一團，說道：“之前每一次聞芙主動上門找我們的麻煩的時候，我們都是臨時反抗，化解了她的陰謀，等事情解決，過去了之後，我們也就算了，沒有再追究。”
顧氏還有一句話沒說的是，尤其是在聞家大房的人都離開縣城去了天津之後，聞二伯他們覺得雖然以前的聞芙很煩，給他們添了不少賭，但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聞芙在張家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了，而且能夠給她撐腰的娘家也已經不走，她就孤零零一個已經出嫁的女兒在婆家，想起來也覺得她有些不容易。
聞二伯有的時候提起聞芙的口氣都鬆緩了很好，反倒開始同情起聞芙來了。
所以上一次她和聞芮因為她才被縣令知道，在縣衙後宅看見了聞芙和張公子，礙於聞二伯的話，後麵也就沒有再做什麼事情，就當這件事過去了。
現在看來，聞芙真的就是陰魂不散。
像打不死的蟑螂似的，除非一次性弄死它，不然就生生不息，綿延不絕，永無寧日。
顧氏定定的看著聞二伯，“這一次，我不會放過聞芙了。”
聞二伯尷尬慚愧的低下了頭，再也沒有幫聞芙說什麼話了。
聞二伯總歸是惦記著聞芙身上流著聞家的人，聞羌也到底顧忌著聞芙是他的親堂妹，可顧氏卻沒有什麼顧忌。
陳氏也沒有。
顧氏剛說完，陳氏立馬接上話：“顧大娘，要是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夠幫得上忙的，你盡管開口。在縣衙牢獄裏麵的，除了芮芮也還有我娘呢！”
這句話既是在給顧氏表明態度，也是說給了聞二伯和聞羌他們聽的。
他們就算不心疼聞芮這個侄女兒和堂妹，也該要心疼心疼薑氏吧！這次聞芙可是把薑氏也給一起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