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是父親想將我留下來多說幾句話呢。”聞芮假惺惺的笑著說道，“既然不想再繼續聽我說話，那我就走了。”
聞芮二話不說，立馬甩袖走人，薑氏和蘇氏也連忙跟上，她們還沒有忘記要送聞芮的事情。
看著聞芮幹脆利落的背影，聞騰和李氏微微有些恍惚，這才突然想了起來，明明一開始，是他們在找聞芮的茬，挑剔嫌棄聞芮的婆家，最後怎麼就談到了李氏的身份來了？
聞芮和蘇氏她們走了，聞老太婆和秦氏她們最厭惡的人離開了，她們就更能集中注意力，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針對李氏上麵了。
剛才聞芮和蘇氏還在的時候，聞老太婆其實還是收斂了一些的，這下她都不給聞騰留麵子了，直接說道：“李氏的身份不行，一個當舞女的女人，怎麼能教導好孩子。從今天起，麟兒和玉兒這兩個孩子就由我來管教了。”
自古以來，婆婆都喜歡跟兒媳婦搶孩子養，到了聞老太婆這裏，她之前嫌棄聞芮是個女兒，沒跟蘇氏搶孩子，這下倒跑來跟一個姨娘搶庶出子了。
李氏的呼吸驟然停頓了一下，沒有那個母親願意讓自己的孩子離開自己的。
她立刻眼淚汪汪的看向聞騰。
聞騰拒絕：“娘，你年齡這麼大了，麟兒還小，玉兒更在繈褓中，半夜都要哭啼好幾次，攪得你也睡不好覺，你也忙不過來。你要是喜歡他們倆，平日裏讓他們兄妹待在你身邊陪陪你也行，但……”
“怎麼就忙不過來了，這幾天他們兄妹倆不是天天都跟著我睡的嗎？我就休息得挺好的，沒有什麼精力不可。”聞老太婆說道，“就算我真忙不過來了，不是還有丫鬟幫著照顧嘛。”
李氏氣得幾乎要撕碎了絹帕。
虧得她之前還在為聞老太婆不喜歡正房蘇氏的女兒，而喜歡她生的麟兒和玉兒高興呢，連聞老太婆晚上要將兩個孩子過去她屋裏跟她一起睡也欣然同意了，隻當是想跟她的兩個孩子聯絡聯絡感情。
該不會從那個時候開始，聞老太婆就存了搶孩子的心了吧？
暫且不提聞老太婆又是如何的跟聞騰和李氏搶孩子，聞芮那邊，走出了聞家大門後，薑氏左顧右盼看了一下，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才壓抑著大嗓門，興奮的對聞芮問起了話來。
“芮芮，你怎麼突然提起李氏身份的事情了？難道你之前就先知道了？”
當時其實她也隻是在賭，不過既然她已經賭對了，這件事就可以不用再提了。
抿唇笑了一下，對上薑氏興奮、蘇氏好奇的眼神，聞芮回道：“直覺告訴我的。”
見薑氏和蘇氏不相信，聞芮無奈攤手：“原因我剛才在奶奶她們麵前都已經說出來了嘛，就是那些原因啊，我覺得不太對勁，所以就好奇的問了一下嘛。”
薑氏撇了撇嘴，她才不相信。
根據她對聞芮的了解，如果聞芮不是確定李氏的身份這件事捅破了之後，對她們會有很大的好處，聞芮才不會說呢。
“好了好了，現在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二嬸你還揪著不放幹嘛呢。”聞芮趕緊打岔，將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去，“現在李氏的這件事捅出來了，得想著怎麼將這件事的好處擴大。”
薑氏立馬拍了下手掌，“說得對！要我說，就得將這件事讓村裏的人都知道……”
蘇氏蹙眉，“這樣不太好。”
薑氏剛準備指責蘇氏太心軟了，聽見蘇氏後麵沒說完的話，撲哧一下就笑出來了。
“過些日子她們就走了，村子裏的人知道了也沒多大的用處。過幾日她們不是要找老族長，將那兩個孩子上了聞家的族譜嗎，李氏的身份這件事讓老族長知道就可以了。”
薑氏忍不住朝蘇氏豎起了大拇指：“三弟妹，我小看你了。”
蘇氏苦澀的笑了一下，“我也不是為了報複，李氏的這件事情……老族長有權利知道。到時候，老族長要怎麼做，就看他的了。不論結果怎麼樣，我們也不會插手，也插手不了。”
“嗯，那就這樣定了吧。”聞芮說道。
隻告訴聞老族長一個人，比將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全村子的人都知道，難度要小多了，而且隻要幹的足夠隱秘，聞家的其他人就不會知道是她們暗地裏告訴的老族長。
這幾句話的功夫，已經就快要到了村子口，聞芮都已經能看見牛車了。
“娘，二嬸，就送到這裏吧，你們回去吧。”聞芮停下腳步說道。
蘇氏和薑氏沒有將離別的情緒鬧得太過，就像以前一樣，隻是一次短暫的分別，薑氏笑嘻嘻的朝聞芮揮手，和蘇氏目送聞芮上了牛車，牛車走遠了之後才離開。
因為在聞家，跟聞騰和李氏鬧了那麼一場，耽擱了聞芮的不少時間，等聞芮到了縣城的時候，都已經是上午，離中午沒有多久了。
聞芮滿懷歉意的對顧氏說道：“娘，我回來晚了，你忙壞了吧，你快坐下來歇歇，等會兒都讓我來就行了。”
聞芮到了鋪子裏看見顧氏的時候，雖然這會兒已經沒有幾個顧客了，但這麼冷的天兒，顧氏滿臉的潮紅，額頭上甚至還有覆蓋了一層輕薄的汗水，就知道剛才她又多忙。
她一邊說著，一邊姿態熟稔的上前，接過顧氏手裏的活，來接待顧客。
顧氏也不爭搶，她的確累地不輕，坐下來後，如釋重負的長長吐了一口氣。
等聞芮將幾個顧客都送走了之後，她才笑道：“的確是年紀大了，不得不服老，這才站多一會兒，就累地腿都打顫了。”
聞芮愧疚的低下頭，蹲在顧氏身前給她錘腿：“辛苦你了。”
“沒事兒。”顧氏毫不介意的說道，“芮芮，你娘還好吧？你娘家的事兒……都弄清楚嗎？”
說到後麵的時候，顧氏的語氣輕了許多，目不轉睛的盯著聞芮的表情，看見聞芮的反應，顧氏就心一沉，知道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