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薑氏和聞芝前幾天倒是天天都在外麵,真正需要找機會出去散心透氣的人是蘇氏。
聞芮竟然無法反駁,隻得歎氣的同意了。她和聞沉回來的匆忙,回家的時候沒有帶什麼東西,現在離開的時候倒也輕便了許多。
蘇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將聞芮叫住,“芮芮,你是不是……”
聞芮揚眉,不解的問道:“我怎麼了?”
“你是不是也要去給你奶奶和你爹他們道別,你要走了也該說一聲。”蘇氏說道,見聞芮的臉色立馬變得不好,她無奈的扯開嘴角笑了一下,“他們到底是你的長輩,也不能做得太明顯太過分了。”
蘇氏不是對聞老太婆和聞騰他們還有什麼情分,或者是害怕他們,這個提議全然是為了聞芮著想。聞芮明白了蘇氏的心意,自然也就不能拒絕了。
隻能同意。
然後心不甘情不願,一臉喪氣模樣的跟在蘇氏和薑氏的身後,到堂屋去向聞家一屋子的長輩道別告辭。
以前還沒有分家的時候,聞芮和蘇氏不去縣城賣豆腐,跟薑氏還有聞苓一起在家裏幹活的時候,基本上很那看見聞學深和聞大伯兩個人。
大房一家子就深居簡出,聞大伯和聞學深倆人在書房裏麵看書作文章,聞芙和秦氏則在寢房裏麵當貴夫人和大家閨秀,大房一家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除了到了飯點的時候,聞老太婆或者蘇氏來叫她們吃飯,等閑不會怎麼踏出屋子門的。
現在就不同了。
聞騰這一回來,以前除了吃飯的時候,基本人都沒有多少人的堂屋時時刻刻都是擠滿了人的。
聞家也沒有別的多餘的屋子待著了,睡覺的屋子太狹窄了,聞騰和李氏是過慣了好日子的人,自然不願意大白天的也待在睡覺的屋子裏,就在堂屋坐著。
大房一家人,以及聞老太婆自然也就樂滋滋的跟來了堂屋,找聞騰聊天說話,還能順便享受一下李氏的丫鬟來伺候的待遇。
聞芮都不用分別到他們各自的屋子去一一道別了,到了堂屋,一句話就能對大家說完。
“奶奶,大伯大嬸娘,爹,我婆婆一個人在縣城,我今天就先回來了。”聞芮笑著說道,雖然來之前不願意,但見到了人之後,表麵功夫做得相當的好。
跟聞騰對上視線的時候,她也笑容也紋絲不動,就像沒有發生昨天的那一場爭執似的。
“慢著!我有話問你。”
本來聞芮是打算打完了招呼,就馬上走人的,但聞騰這個當爹的卻沒有放過她,這會兒倒是想起了自己長女已經出嫁的事情,他這個當親爹的都還不知道長女的婆家是什麼情況,沒有跟親家見過麵呢!
“你婆婆一個人在縣城?”聞騰蹙眉問道,首先就對聞芮的婆家影響不太好了,“你相公哪兒去了?”
就聞家的這個地位,看看聞苓嫁的夫家——一家子的屠夫,想來聞芮嫁的那戶人也好不了多少。現在再一聽聞芮說她婆婆一個人在縣城……不可能是嫁的外地人吧?
既然是本地的人,普通的老百姓,一輩子圖個安慰,輕易不會離開自己的家鄉,要不就是有出息有前程,出去了,不過聞騰率先就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要不,就是聞芮的公公是商人;或者聞芮的婆婆是個寡婦。
商人地位卑賤;寡婦門前是非多。
不論是哪個,都不是什麼好親事。
雖然聞騰沒有表現得太明顯,麵上的表情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但跟聞騰相處多年,為了討得聞騰的歡心將聞騰性子摸透了的李氏一眼就看出了聞騰對聞芮婆家的輕蔑和不滿意。
聞芮沒有多少情緒起伏的答道:“我公公不在,隻有我婆婆一個人。”
果然是個寡婦,聞騰眉頭微微一斂。
“你婆家姓什麼,住在哪裏的,是做什麼的?家裏還有其他什麼人嗎?”聞騰帶著挑剔的心態又連續問了好幾個聞騰。
聞芮笑容冷淡的說道:“姓顧,隻有婆婆和我相公,沒有其他什麼人了……”
至於做什麼的,不用聞芮回答了,因為聞老太婆已經搶先幫著說了。
“是在街上擺攤賣吃食的。”聞老太婆撇著嘴說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蘇氏之前也在縣城擺攤賣豆腐,後來沒賣豆腐了,就是跟那顧娘子一起賣用豆腐做的吃食呢。”
聞老太婆砸吧砸吧嘴,嫌棄的說道:“好好兒的人,有福不想,跑去拋頭露麵當小販做生意,真是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聞老太婆說的是顧氏,她知道顧氏有個十分有出息,比自個兒心疼的大孫子還要有出息的兒子顧秉之,所以說的是她想不通,顧氏不等著享福,這麼辛苦受累幹嘛。
但是不明白內情的聞騰和李氏他們就想偏了,以為聞老太婆說的是蘇氏呢。
再自己發揮了下想象,冷漠的“哦”了一聲,他們已經自以為弄清楚情況了。
估計是蘇氏在縣城賣豆腐的時候認識了顧氏,兩個人都是寡婦,都是隻有獨子獨女,就同病相憐,十分交好,然後就跟顧氏一起合夥賣吃食,再到後麵,蘇氏還將自己的女兒許給了顧氏的兒子。
跟顧家成為親家,估計都是因為蘇氏看著跟顧氏的交情,從表麵上聽來,顧家根本沒有什麼出息,看來聞芮嫁的不是一般的差,是相當的差勁兒啊。
也難怪聞芮的性子那麼凶悍了,市井小婦人嘛,為了一丁點兒的蒼蠅頭大的利益就要錙銖必較,斤斤計較。
李氏不由得用絹帕掩了掩翹起的嘴角,斜著眼珠子再看聞芮和蘇氏的時候,也不再將她們放在眼裏的,當成自己的對手了,不知不覺便以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態在俯視蘇氏和聞芮了。
一個是一輩子都龜縮在縣城,沒有多少見識的正妻,一個人雖然潑辣凶悍,但也隻是個村婦的長女,她們也就隻能在名分上欺負一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