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會願意？”聞芮脫口而出。
蘇氏麵上閃過一絲冷意，嘴角微微下沉，“她不過隻是個姨娘，容得她上同意不同意嗎？”
要說不願意讓聞家二老和大房一家子跟著聞騰一起去的人裏有誰，李氏肯定是當然不讓的第一個。
大房一家子和聞家二老，這可是一大堆的負擔了啊。而且一個兩個的，地位都比李氏要高，還不像蘇氏那樣好欺負，不被聞騰重視。
現在李氏和秦氏、聞老太婆的關係好，那是因為有蘇氏、薑氏這個共同的敵人，等她們之間有了利益糾紛的時候，就該輪到她們內訌了。
當然了，如果李氏的枕邊風足夠厲害，能夠吹得當她的對立麵站的是聞騰的親娘和親大哥的時候，還能讓聞騰將一顆心全部都偏向了她，那也是李氏的本事。
薑氏她們這下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震驚在蘇氏說出的這個消息裏。
“那學深就不再參加兩年後的鄉試了嗎？”薑氏訥訥問道。
參加科舉考試，可是要回原籍考試的，如果聞學深跟著聞騰離開了這裏，以後可是不能在外麵參加鄉試的。
“不是還有兩年嗎？他們說正好也帶學深出去見識見識，增長一些學問。”蘇氏答道。
見薑氏和聞芮、聞沉的臉上全都是愁雲密布，她自個兒倒是笑了起來，“這有什麼不值得高興啊，再怎麼樣，我也是他的發妻，而且我還有芮芮和沉兒兩個孩子，他也虧待不了我。現在他當了官老爺，我也是官夫人，能跟著享福了，不好嗎？”
“而且……”
蘇氏最重要的話還沒有說完了，想起這個，蘇氏麵上的笑容就真心實意多了。
“他是要去天津的防衛所。”
“天津……”聞芮眨巴眨巴眼睛，即可便反應了過來，“那豈不是離京城很近？”
蘇氏看著聞芮，溫柔的點頭：“對啊，離你很近。到時候，我也不用跟著你了，跟著你爹過去就可以了。”
雖然顧氏和顧秉之的人都很好，但有哪家的閨女出嫁了之後，還要把自己娘家的親娘帶上的。而且顧家是京城本地的人，想來應當還有其他的親戚，就是顧氏和顧秉之不介意，那些親戚肯定也會說三道四的。
聞芮在身份地位上，已經差了顧秉之許多，蘇氏害怕自己成了她的累贅，給她增加了再多的負擔。
現在聞騰回來了，又是要去離京城非常近的天津，不為了其他，隻為了離聞芮更近，蘇氏也願意去。
不過這些想法，蘇氏是絕對不會告訴聞芮的。這是一個慈母心底深處最柔軟的憂慮。
聞芮長長的歎了口氣，將那一句，“要是秉之哥哥日後沒銀子京城當京官，而是外放了該怎麼辦”的話給吞咽了下去，沒有說出來。
“好。”聞芮說道，“那娘，他們要什麼時候才走？”
“一個月後。”蘇氏說道，“你爹十幾年沒有回來，上司特地給了許多的假期，再加上這次調任的時間本來就給的很充裕，所以你爹還能留一個月。”
她動手輕柔的撫摸著聞芮的臉頰，“隻是，娘不能陪你一起等到秉之回來了。”
聞芮緊緊抿住嘴唇，眼眶有些酸澀。
明明裏離別的日子還有很遠，可一想到蘇氏要離開自己，她就忍不住心酸想哭。
“那二哥呢？”聞芮又突然問道，看向聞沉，“二哥也會跟著一起去吧？”
雖然她看向的是聞沉，但問的是蘇氏。
聞沉也詢問的看向了蘇氏。
“當然了，沉兒是我的兒子，是相公的長子，我們都走了，他怎麼能不一起走呢。”蘇氏笑吟吟的握住聞沉的手，“像你們說的，我這麼好欺負，要是讓我一個人過去，我還真不敢呢！必須得有沉兒陪著。”
聞芮和薑氏、聞芝她們這才鬆了口氣。
聞沉立馬笑了起來，不過腦袋卻轉的飛快。
雖然他本人是願意跟著蘇氏一起離開的，但是這個離開的消息實在太突然了，他在縣城還有好多事情沒有辦完呢！還有他跟沈九一起開的賭坊，生意才步入正軌，開始盈利賺錢沒多久呢……
這一走，好不容易在縣城打拚下來的成果就要全部都放棄，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了。
“娘，那你和哥在天津等我。我會來找你們的。”聞芮惆悵的說道。
蘇氏笑了起來，刮了刮聞芮的鼻尖，“離我們要走還早著呢，就開始說起道別的話來了。”
蘇氏還能笑得出來，可聞芮她們卻是徹底的笑不出來了。
見自己的話惹得大家的興致都沒了，蘇氏有些愧疚，“早知道你們會這樣不開心，我就不告訴你們了。”
薑氏擺擺手：“這些事情我們早晚都是會知道了，你早些告訴我們也好，起碼我們心裏麵有底，還能提前有個準備。”
蘇氏“嗯”了一聲，彌補的說道：“這件事也就是昨天，我聽他們是這樣敲定的。但還有好些日子呢，也許後麵他們又反悔了，計劃改變也不一定。”
夜已經深了，聞芝都打起了哈欠，這場聊天以蘇氏的這個消息而收尾。
之前蘇氏勸聞芮回縣城顧家去的時候，說家裏住不下這個理由也是真的。蘇氏和聞沉回來了，二房的屋子裏又要多擠兩個人了。
蘇氏和薑氏這邊加上聞芮後，就是五個人，擠在一張炕上也是擠得不行。聞二伯那邊雖說加上聞沉，也就三個人，但他們男人的體型本就比女人要大一些，而且他們睡的那個屋要小些，炕也窄些，兩邊都睡得難受，說不上哪邊比哪邊更舒服。
慶幸的是幸好現在天冷，大家擠一擠暖和，要是大熱天，估計大家寧願睡地上也不會願意擠在一起。
聞芮一個已經出嫁，也稱得上是少婦的人了，晚上鑽在蘇氏香香軟軟的懷裏，像以前一樣，母女兩個人依偎在一起。
那一瞬間，仿佛回到了以前，她們還沒有開始做豆腐皮的生意，母女倆相依為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