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芮問了出來。
蘇氏的臉色一片慘白，淒涼的笑了一下，“我跟你二嬸住在一起的，在二房原來的屋子裏。”
聞芮沒有多想，跟聞沉一起攙扶著蘇氏回了二房之前的屋子。
二房的屋子也跟之前大變了模樣。
聞二伯和薑氏他們一家人搬去縣城了之後，大房的人便明目張膽的巴掌了二房和三房的屋子。目前雖然聞二伯和薑氏他們一家子又回來了，但大房的人也並沒有將他們的東西搬走。東西擺得亂七八糟的，有一些稍微整潔一點兒的地方，應該是薑氏給收拾過的。
“娘，怎麼沒有看見二伯和二嬸芝芝他們啊？”聞芮問道，“婆婆說，你們是一起回來的？”
“你二伯和羌堂哥在地裏，幫你爺爺幹活。”蘇氏聲音沙啞的說道，“你二嬸羌堂嫂他們嫌棄家裏烏煙瘴氣的，就帶著芝芝跟著去地裏了。”
難不怪呢！聞芮在心裏想到，剛才除了二房一家人，還有聞老頭她也沒有看見。
“娘，那你怎麼不跟著二嬸一起出去啊。你一個在家裏，那麼應對得過他們。”聞芮帶著小小的抱怨說道，心疼蘇氏。
蘇氏抬起頭，對聞芮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傻孩子，你二嬸就是幫我，也隻能幫我一時，不能永遠幫我。他們到底是一家人，我跟你爹他們才是一家人，我總不能時時刻刻都跟著你二嬸，指望她保護我吧。”
蘇氏這句話說出來，聞芮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進屋後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什麼了。
“娘，這屋子就你跟二嬸、芝芝還有羌堂嫂住嗎？”聞芮暫且按捺下自己胸腔裏的火氣，先試探的問道。
蘇氏沒有多想，不假思索的回答：“還有你二伯和羌堂哥。他們倆睡一起，我跟你二嬸堂嫂她們睡一起。”
聞芮的拳頭攥得緊緊的，臉色徹底垮下來了：“你跟二嬸她們一家人住在一起，那……”
她停頓了一下，實在不想再喊那個男人“爹”，但提李氏的話，可能會更加的紮蘇氏的心，於是含糊不清的說：“那他們住哪裏？”
蘇氏聽懂了。
聞沉也瞬間懂了，雙眼滿是怒火，聲音粗糙的喊了一聲“娘”。
她嘴角依舊維持著揚起的弧度，沒有變化，但眸中卻彌漫著水光，她輕輕拍打了一下聞沉的手背，像是在安撫他。
“他們兩個人……住在我們以前的屋子裏，那兩個孩子，跟著你奶奶睡。”
他們兩個人指的，自然是聞騰和李氏了。
聞芮重重的出氣，像冷笑，但心情像掛了千斤的鉛石，沉重的笑不出來。這算什麼？鳩占鵲巢嗎？
也不算。
畢竟聞騰才是聞家的三兒子，是三房的家主，那個屋子，分家的時候分給三房，給聞騰住也是理所應當的。可是……可是……聞芮麵部緊繃，放輕了呼吸的看向蘇氏。
這個時候，聞芮還能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聞沉就沒有那麼好的耐心的。他騰的一下站起身，就要衝出去。
聞芮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你要幹什麼？”
“我去把那個賤人的東西扔出去。她算什麼玩意？”聞沉破口大罵說道。
蘇氏神色麻木的看著聞芮和聞沉，按照她一貫的性子，這個時候是應該拉住聞芮和聞沉，讓他們不要亂來的。
雖然現在，她也依舊是這樣想的。隻是她太累了，心力交瘁，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在這個時候，聞芮沒有跟聞沉一起亂來。
“你冷靜點兒！你這樣來有用嗎？”聞芮沒好氣的吼道，她本來就一肚子的火氣，哪裏溫柔得下來，勸阻聞沉，也是凶巴巴的勸。
“我冷靜？說得就像你有多冷靜似的。”聞沉拉黑著臉說道，“你衝動起來，想要揍人的時候，我有潑過你冷水嗎？我都是站在你身後給你撐腰。聞芮，你要是娘的女兒，是我妹妹，你就跟我一起，現在咱們兩個去把那個賤人趕出去。”
聞芮生生被聞沉的話氣笑了。
“趕一個人沒有用。”
聞沉挑眉。
“要趕就趕兩個。”聞芮說道，“就把李氏趕走了，讓娘跟那個負心漢在一起住，你覺得他會對娘和顏悅色？不會給娘委屈受嗎？”
聞沉轉了轉眼珠子，覺得聞芮這話說得很好，竟然還真動起了把聞騰和李氏一起趕出那個屋子的打算。
“你們兩個！”一道又好氣又好笑的聲音從門口響起，“你們兄妹都消停點兒吧！”
“二嬸！”聞芮和聞沉不約而同的欣喜喊道。
來人正是薑氏。
薑氏進屋了後，聞芮和聞沉才發現她身後還跟著聞羌的妻子陳氏，和聞芝。
不用聞芮詢問聞二伯和聞羌，薑氏就自己主動說了：“你二伯和羌堂哥還在地裏忙活，他們夫子倆不願意待家裏。”
一邊說著，薑氏一邊看著蘇氏，歎了口氣。
蘇氏勉強露出個笑容，跟薑氏她們打了個招呼，“你們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往常薑氏和聞二伯他們可都是直到快要到飯點兒的時候，才會一起回來的。
薑氏也都不避諱什麼了，當著蘇氏的麵兒直接問聞芮：“芮芮，你是不是一回來就跟你爹吵架了？你娘在家裏又被欺負了？”
這個又字，讓穩如和聞沉兄妹一聽，就知道蘇氏回來的這幾日，果然沒少被欺負。
“我本來在地裏給你二伯他們在一起的，你回來的時候村子裏有人瞧見了，路過咱家的時候看見你跟你爹還有李氏在爭論什麼，我聽見他們在談這個事兒，就趕緊回來了。”薑氏說道。
“我之前就勸了你娘許多次，讓她跟著我們避開，你娘也是個倔強的，明知道待在家裏會難受，還非要留下來。她圖個啥啊！”薑氏歎氣，“現在三弟的這個樣子……她還以為現在的老三是以前那個老三嗎？男人變了心，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了。”
聞芮眼神看著外麵，仿佛能透過窗戶和牆，看到堂屋那邊的李氏她們似的，不悅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