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芮，他們……”從酒樓的後門出來後，蘇氏便忍不住焦急的開口。
聞芮安撫蘇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他們是縣城第一的酒樓，背後有人撐腰，我就不信縣城所有的酒樓都聽他們的話。”
顧氏站在蘇氏的另一邊拍了拍她，安慰道：“沒錯。再不濟就找沈九那小子幫忙。”
聞芮隻當他們是行業霸頭，會欺壓其他的酒樓，強迫其他酒樓拒絕她，但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做的事情，比之這樣惡心百倍、千倍。
聞芮還沒有把下一家準備去的酒樓的管事人聯係上，就先看見顧氏和蘇氏均焦急萬分的朝她小跑過來。
“芮芮，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不止蘇氏記得語無倫次，連顧氏的眉頭也皺成了一團。
“娘，顧大娘，發生什麼事了？”
蘇氏已經開始掉眼淚了，顧氏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們的油炸豆腐皮賣不出去了——那家酒樓現在已經在賣了！”
“當”的一聲，聞芮的一顆心瞬間像綁上了重重的鉛石，飛快的往下掉，底下是不見底的深淵，快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了。
耳邊是蘇氏啜泣的聲音，和顧氏細碎的念叨“怎麼會這樣，怎麼能這樣”，聞芮大腦放空，倏地福靈心至，突然就想明白了那一天，大管事的異樣究竟在哪裏。
李管事說了，從她們開始在他們的酒樓前擺攤賣麻辣豆腐皮的時候，大管事就已經發現她們了，再等到她們主動找上門推銷油炸豆腐皮，其實從頭到尾，大管事都沒有想過要正式的花錢來“買”。
如他所說，不過就是個小吃食罷了，他們不缺老道的師傅，隻是缺一些新穎的點子。
所以，嚐試的人並不是大管事和李管事，而是他們酒樓的資曆深的大師傅，那油炸豆腐皮的做法本來也不算難，他們多吃幾個，回頭就能根據自己的經驗做出來了，又何必要多花錢從她手裏買呢。
專利權什麼的，在這個時代是不存在的。
聞芮後知後覺的終於想明白這一切後，氣得渾身發抖。
“芮芮……”蘇氏也不哭了，小心翼翼的看著聞芮，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背脊，給她順氣。
聞芮的上下牙齒不停的磕碰著，她深深吸氣又長長吐氣，如此反複了好幾回，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她苦笑：“原來咱們都誤會那位大管事的意思了。他不是說沒有酒樓敢買咱們的吃食，而是沒有酒樓會願意買……都已經被他們搶先給拿出來賣了，人家又何必花冤枉錢呢！”
“沒事沒事，咱們再想想其他的吃食。其實這吃食這個，隻要味道好吃，是不是稀罕新穎，都不太重要的。”顧氏輕聲細語的說道。
雖然如果真要單純的拚手藝，她們的手藝並不能拚過人家。
雖然她也不太確定聞芮還能不能再想出新穎的吃食，畢竟麻辣豆腐皮湯也隻是誤打誤撞給弄出來的。
“我沒事了。”聞芮朝蘇氏和顧氏揚起嘴角笑了笑，雖然笑容還有些僵硬，“現在賣不出去，總比咱們已經賣出去後，才發現他們也學會了做這個並且已經在賣了要好。”
前者隻是她們自己吃了個悶虧，後者可會讓新的酒樓懷疑她們的品行，就算之後弄清楚了不是她們一菜多賣，以後再合作怕也難了。
“娘，顧大娘，你們也別著急了，咱們都先冷靜下來再想想，總還有辦法的。”
聞芮她們都還沒有吃到那家酒樓做的油炸豆腐皮，隻是知道了自己的吃食被盜取了，並不曉得具體味道如何，也許他們做出來的味道並不一樣呢？並沒有找到聞芮的油炸豆腐皮的精髓呢？
聞芮正想著，就有人親自給送上門來了。
“娘，蘇姨。”
“顧姨，蘇姨。”
一大一小，一吵鬧一溫和，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不用回頭看都知道這對搭檔一定的沈九和顧秉之。
不過沈九的下一句話讓聞芮立馬雙目炯炯的看向了他。
“你們的油炸豆腐皮是不是已經賣出去了啊？我路過看見酒樓在賣，就打包買了一份帶回來嚐嚐。”沈九笑嘻嘻的說著。
話音剛落，就看見平時少年老成、明明很活潑，卻總是故作穩重的聞芮兩眼放光的蹦躂到自己跟前，嚇得沈九連忙倒退了幾步，差點兒跌倒了。
“小心啊！”
聞芮和顧秉之異口同聲，倆人均急忙上前……去接他手中的油炸豆腐皮。
屁股重重的砸在硌人的石板上，疼得呲牙裂嘴的沈九：“……”
“真的是患難見真情啊！”沈九冷笑連連。
沈九也算沒有白犧牲，奉獻了自己，逗樂了大家，沉悶壓抑的氣氛瞬間一掃而空，連顧氏和蘇氏都被他逗得臉上露出了笑容。
雖然隻是沈九隻是在跟顧秉之和聞芮開玩笑，但顧氏還是上前打圓場，給了沈九麵子，沈九感動得兩眼淚汪汪，還是他顧姨對他好，顧姨真的是他的親姨啊！
聞芮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裝著油炸麻辣豆腐皮的油紙袋。
沈九一邊揉著屁股，一邊納悶的嘀咕：“這不是你自己做的嘛，這麼新鮮幹嘛，又不是沒吃過。”
聞芮剛露出的笑容立馬垮下來了，在沈九被顧氏和蘇氏針對收拾之前，她說道：“油炸豆腐皮是我想出來的，但這家酒樓的油炸豆腐皮可是他們自個兒琢磨出來的，不是我給的。”
“啊？”
一直儀態尤佳，雙手負背的站在一旁的顧秉之挑了挑眉，“栽跟頭了？”
顧秉之的話裏雖然不是很冷淡，但也沒有太多擔憂或安慰的情緒在內，就像個沒事兒人似的，被顧氏狠狠瞪了一眼。
顧秉之忍不住笑了一下，“現在栽跟頭長點經驗，總比日後再摔的代價要小。”
“你還說。”顧氏佯怒的拍打了他一下，“我們已經夠糟心的了，你還來火上澆油。我也是沒想到，那麼大一家酒樓，竟然做這種小人行徑，太卑鄙可恥無賴了……現在咱們的心血白費了，這可怎麼是好。”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