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聞芮的視線追過去的時候，薑氏手指的地方已經沒有人影了。
“二嬸，你剛看見了什麼？”聞芮試探的問道，如果隻是看見了聞學深，薑氏不至於像剛才那麼激動。
同時，聞芮也在心裏暗暗琢磨，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將聞學深在縣城裏發生的事情告訴薑氏她們，也好給她們個提醒。
不是聞芮自私或者是其他的，而且聞學深這件事實在鬧得太大了。竟然欠了賭坊一百多兩銀子。一百多兩啊！
要是薑氏跟聞老太婆她們吵架的時候，一個激動就將這件事給說了出來，被聞老太婆和秦氏她們提前知道了，那麼，聞芮幾乎可以肯定，二房和她們三房這輩子也別想分家，別想甩掉大房的人自己過好日子了。
聞老太婆肯定會拖著她們兩房人一起給聞學深還債。
後來已經分了家，但聞芮依舊瞞著薑氏她們的原因就是，薑氏的性子，雖然某些時候聞芮很喜歡，但在有的事情上也不太好。
薑氏不知道短短的這一會兒時間，聞芮就想了這麼多，滿臉是掩蓋不住的驚訝，“我剛看見學深從那裏麵出來。”
那裏麵？
哪裏麵？
聞芮和聞羌、聞苓再定睛一看，臉色紛紛立馬變了。
一直沉默少言的聞二伯都忍不住驚呼出聲：“那不是賭坊！”
這下好了，聞學深也算是被現場抓了個正著？
“大堂哥怎麼會去賭坊？”聞芝詫異的看著聞芮問道。
聞芮哭笑不得，“你問我我問誰，他去賭坊也不可能是我叫他去的啊。”她轉了轉眼珠子，“好像二堂哥是在賭坊裏麵幹活，大堂哥會不會是去賭坊裏找二堂哥的？”
“什麼？二侄子竟然是在賭坊裏麵幹活？”
這下驚訝的聲音就更大了，聞二伯和薑氏異口同聲，聲音大得讓過路的行人都紛紛側目。
“你們都不知道嗎？”聞芮也十分驚訝。
幸好街逛得差不多了，要買的東西也基本多買完了，出現這麼個插曲，大家的滿腔心思都在大房的兩個兒子身上。在聞芮的引路下，一行人來到了茶樓歇歇腳，順便好好聊一聊大房那兩個兒子的事情。
聞芮來到聞家這麼久，直到今天，終於知道了聞家大房那個隻知其人，不見其麵的二堂哥叫什麼。
聞沉。
不像他哥哥，聞學深聞學深，學深，這個名字充滿了聞家二老和聞大伯對長子寄予的厚望，聞沉的這個名字，沉，一聽就不太吉利。
薑氏簡單的提了下聞沉在聞家沒怎麼被提起，以及很少回家的原因，沒什麼不能說的秘密，他不回家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聞大伯和秦氏不喜歡他，一個被爹娘討厭的人，你說還經常回家幹嘛啊？
估計在聞家大房的人的心裏，整個聞家最厭煩的人裏麵，他的地位也就比薑氏和聞芮要高上一些吧。
薑氏不願意提聞沉，是因為聞沉從小時候開始，在村裏麵的名聲就不太好，小時候在村裏是個小混混，後來長大了，聞學深去縣城裏麵讀書，就成了個不著家的大混混。也就隻有重男輕女的聞老太婆衝著聞沉是個帶把的孫子的份上，還疼他，時常托聞學深給他帶些銀錢。
“大伯和大嬸娘為什麼不喜歡二堂哥啊？”聞芮好奇問道。
聞芝也滿眼好奇的望過來。
這個問題不需要薑氏，聞羌和聞苓都知道，“小的時候，二堂哥一腳把大堂哥踹到了河裏，大堂哥差點兒淹死了，所以大伯和大嬸娘就很討厭二堂哥。”
“噗哈哈哈哈……”聞芮和聞芝瞬間笑出了聲。
聞沉那一腳踢得好啊！
聞羌和聞苓的年齡和聞學深還有聞羌、聞芙他們要接近許多，那個時候聞芮的親爹聞老三還在聞家，沒去當兵，有他這個大小孩帶頭，聞家的幾個小孩子一起玩鬧，關係還算是蠻親近的。
等聞芮和聞芝出生，聞芮的親爹聞老三已經不在聞家了，三房之間的矛盾也已經初見崢嶸，等聞芮大一些，能跑能跳能玩了，聞芮親爹的死訓已經傳了回來，被聞老太婆厭惡的三房母女，和被聞家二老捧在掌心的大房，更不可能在一起玩了。
明明說的是聞沉和聞學深的事，聞羌卻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三叔，遺憾的看著聞芮說道：“三叔是個特別好的人，他特別特別喜歡小孩子，所以我們小的時候，經常帶我們一起玩。”
聞芮淡定的點頭，她不是真的十二歲的小姑娘，也不是真的聞芮，對聞羌的話沒有多少波動。
她看了眼蘇氏，隻是略微替蘇氏，和真正的“聞芮”感到些微遺憾。如果聞老三沒有出事，或者一直都待在聞家的話，那麼蘇氏和“聞芮”的生活大概會和現在截然不同吧。
聞芮的手伸到桌子底下，輕輕握住了蘇氏的手，蘇氏心裏立馬湧入一股暖流。
言歸真正，話題又說回了聞學深。
聞二伯麵色沉沉的看著聞芮問道：“芮芮，你二堂哥在賭坊裏幹活的消息，你是從哪裏聽說的？”
蘇氏也略帶驚訝的看著聞芮，每次來縣城她都和聞芮在一起的，這個消息她都不知道，她也很好奇聞芮是從哪裏聽說的。
聞家的所有人都隻知道聞沉來縣城後還是不務正業，當著混混，但也隻當他和在聞家村時一樣，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在賭坊裏麵。對於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賭坊就是一個萬惡的存在，害了多少人傾家蕩產，賣兒賣女，家破人亡啊。
若是聞家村裏的人知道了聞沉幹這樣的事，怕是他們整個聞家都會被村裏的人指指點點。
“是……是我偶然看見過的。我看見二堂哥總是進出賭坊，就悄悄找賭坊周圍的人打探詢問了一下。”聞芮低聲說道。
聞二伯難得生了氣，“那你怎麼不馬上就告訴我們呢？”
聞芮眨了眨眼，“告訴你們有什麼用嗎？”
聞二伯頓時一噎。
聞芝不防笑出了聲，被自己親娘狠狠瞪了一眼。
“而且，我一直以為大伯大嬸娘他們知道二堂哥在縣城裏做什麼，原來……大家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啊。”聞芮說道，“你們肯定也就不知道大堂哥的有一件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