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顏家的大門口,擠擠攘攘的圍了一群人。
這些人一個個人高馬大,身上穿著製式的護衛服,手上按著刀鞘,身上散發著一股精悍的氣勢。
他們每四人一組,各自抬著一口大箱子,足足有十幾口,一字排開,堵在了顏家大門口。
最前麵,是一名做貴婦打扮的女子,身上穿著華麗的服飾,發髻上插滿了各種名貴的釵環,在太陽上閃爍著炫美的華光。
她身邊跟著幾名丫環仆婦,此刻正對著大門不住的叫罵拍門。
“顏素錦,快滾出來!”
“對!不要在裏麵做縮頭烏龜!”
“以為你躲在裏麵就逃得過嗎?做下這樣的醜事,你們顏家一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
幾名膀大腰圓的仆婦拚命的拍打著顏家的大門,粗亮的嗓門很快就引來了附近的圍觀者。
“是焦家的人
!”
“那不是焦四娘嗎?聽說她嫁給了四域盟的一位長老,焦家有現在的地位,除了焦家主擁有半聖境的實力外,就是因為她。”
眾人認出了那名貴婦和護衛們的來曆,頓時紛紛竊竊私語。
“他們來這幹什麼啊?看這架勢,是來退婚的?”
“不會吧?焦家的人不要臉了?顏素錦她爹可是救過焦家主的命!這麼翻臉無情,忘恩負義,誰以後還敢和焦家的人一路啊!”
“誰知道呢,看焦家這模樣,的確是來者不善啊!聽這話罵的……”
“看看再說吧!”
……
高聲叫罵的聲音傳入正院,君雲卿蹙眉,腦中的思路被打斷,正坐著的顏素錦卻是“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喃喃道:“是他們……他們來了?他們來幹什麼?退婚?”
她每說一句,麵上的神色就更慘白一分,猶如刷上一層層的白漆,說到最後“退婚”兩字時,麵上的血色便如同被什麼抽幹一般,不剩半點。
顏素錦沒想到,焦家的人真的上門來了。
是了,那天從思月樓回來,焦子琰就派人來告訴她,給她三天的考慮時間,若是不答應,後果自負。
今天就是第三天。
聽著外麵一聲比一聲高亢的叫罵,又想到焦子琰說的那些話,顏素錦表情恍惚,焦家的人當真是要逼死她啊……
這時,門外,焦四娘扶著鬢邊的青絲,麵色高傲的看著顏家的大門所在,不耐煩的喝道:“你們一個個都是蠢的嗎?叫不開門,就給我砸開!顏素錦做下這樣的醜事,自己不怕丟臉,我們焦家更沒什麼好怕的!”
幾名仆婦聞聲一下有了底氣,掄起蒲扇一般的大手,運起玄氣,朝顏家大門轟了過去。
當下砰的一聲,將顏家的大門給轟成了兩半。
“哎呀!”奶媽這時匆匆趕來,差點被兩扇倒下來的紅木大門壓住,當下驚叫了一聲,一下暈在地上。
“進去找顏素錦!”
沒有理會暈倒在地的奶媽,焦四娘一招手,帶著一群人湧入了顏家的正院。
顏素錦正從招待君雲卿的大廳走出,便看見焦家的一群人呼啦啦的湧了進來。
“你們焦家到底想幹什麼?”她蒼白著臉質問道。
焦家要退婚就退婚,顏素錦不怕他們,她是寧死也不會屈服的!
但不代表她忍受焦家的人在他們顏家大鬧,辱罵她!
他們顏家再破落,也是有尊嚴的!
“哼,想幹什麼?”從一群護衛讓開的道中走出來,焦四娘看著顏素錦的目光中滿是厭惡和鄙視,“當然是來退婚!”
“顏素錦,虧我們焦家將你當作未來的媳婦看待,從來沒有嫌棄你們顏家敗落,我爹娘更是將你當作女兒一般,對你好的都讓我嫉妒
!誰想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焦家的!在我們府上不要臉的勾引我們請來的貴客!害得我們焦家被貴客怪罪!”
“像你這樣不守婦道,寡廉鮮恥的女人,我們焦家真是瞎了眼才想要娶進門!把我們焦家當踏腳石踩!你可真是夠厲害的!我們焦家服你!”
焦四娘說著似乎非常氣憤,重重的一揮手道,“你這樣的菩薩,我們焦家高攀不起!你就去攀高枝吧!不過我爹說了,你無情,我們焦家不能無義,這二十台箱子,本來是準備給你的聘禮,現在就算是我們償還你爹的救命之恩!以後你們顏家和我們焦家的婚約作罷!”
“你胡說!”從焦四娘開口,顏素錦的身形就一直搖搖欲墜。
她沒想到焦家的人這麼不要臉,自個要退婚還要往她身上潑一桶髒水!
勾引貴客,不受婦道,寡廉鮮恥?!
顏素錦氣得麵色泛白,嘴唇一片烏紫,整個人身體一個勁的哆嗦,她是那種非常文靜的女子,即使被氣到了極致,也說不出什麼惡毒的罵詞,隻一連聲道:“你胡說!”
她這樣怎麼可能鬥得過本就有備而來的焦四娘?
當下還說兩句就被打斷,後者冷笑著道,“你當然不承認了!你是要攀高枝的嘛!怎麼可能落下這樣不好聽的名聲!可惜你想得太美了!人家貴客也就當你是個玩意!劉家就那麼好進的?你也就是個妾,看著吧!明兒個一頂小轎就把你接走了。”
聽到這裏,顏素錦的麵色更慘白了。
劉家?哪個劉家?劉銳?!
她忽然明白了焦家的居心,退婚潑她髒水,洗清焦家的名聲是第一,最主要的是,讓劉銳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將她帶走!
所以要給她扣一頂勾引的帽子!
這樣一來,焦家可以安然退婚,沒人說他們不是!劉銳也得了人,更沒人說他不是,因為是她主動勾引的!
錯的都是她!
她的風骨,她的堅持,在這樣陰毒的布局麵前都成了笑話!
四周圍觀的人群已經有人信了,紛紛罵她下賤,說焦家退婚退得好!
顏素錦覺得,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她活著的餘地了。
隻有死,死了才能證明她的清白!
她哆嗦著伸手,猛然拔下發髻上僅有的一支金簪,狠狠的往自己的喉嚨上戳去。
就在這時,一隻素手擋在了她咽喉麵前,勁氣一抖,將那枚金簪震成了碎末。
君雲卿緩步從她身後走了出來。
“死都不怕,還怕這些人的誣蔑?”
她說著,淡淡的抬眼看向前方的焦家眾人,“我們西荒神宮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