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禦景辭的腦海中翻湧起往昔的一幕幕。
城郊莊園，她用這把手術刀傷了黑三，趁機逃離。
四季酒店，她甚至丟掉了他給的那把刀，用這把手術刀捅了那五個男人。
九州包間，她又用這把手術刀抵在了石同學的腰間，趁機將他反製。
這些瞬間，她恐怕一直對那個送刀的男人心存感激。
讓他伺候著，心裏還想著另一個男人，憑什麼？
還有，她不是愛他愛到罔顧一切，飛蛾撲火嗎？
這又算什麼？！
難道所有的愛意都是演出來的？
他的心中似是有什麼東西在傾塌，粉碎，塵煙四起。
顏棠疼的皺起了眉，她夢到了跟哥哥一起偷吃了奶奶過壽用的壽桃糕，媽媽在兩人的手上輕輕拍了一下。
“小饞貓，這東西小孩子吃不得，等你們以後兒孫滿堂的時候有的是機會吃。”
“啊，那豈不是要等好久啊。”
“我們家棠棠以後不僅兒孫滿堂，而且還會長命百歲。”
“那時候我還能吃到媽媽做的壽桃糕嗎？”
“好，那媽媽努力活到一百二十多歲。”
可是媽媽的屍體在大雪中變得冰冷。
顏棠哭了起來：“媽媽，我不要吃壽桃糕了，你回來好不好？”
嘶啞的嗓音加上溫、軟的哭腔，像是在他心頭碎了一堆玻璃碴。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令他有些煩躁：“現在先放過你，等你醒了再算賬！”
他鬆開了她的手指，沉著一張臉為她繼續擦洗。
艾瑞趕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他看到禦景辭時，忍不住感慨道：“誰給我們禦爺氣受了，怎麼跟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滾！”
艾瑞立刻走過來查看顏棠的病情：“高燒退了啊，讓我看看誰是這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他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水盆，笑嘻嘻道：“哎吆，原來是禦爺啊，真沒想到您這位活閻王竟然還能會救人。”
禦景辭將毛巾砸在他的臉上：“找死！”
“嘻嘻，不過為了以防你老婆反複發燒，我留點退燒藥。”
“放下東西快滾！”
臨走的時候艾瑞忽然停在他身邊仔細嗅了嗅。
“有病？”
“禦爺，我在你身上聞到了以前從沒聞到的味道，叫做......人味！”
話音剛落，艾瑞已經飛奔到樓梯，身後一陣東西墜地的聲音。
禦景辭氣惱的磨了磨牙，一個個的蹬鼻子上臉，看來他最近太仁慈了。
顏棠果然又燒了，他取出退燒藥塞在她的嘴巴裏，可她吐了出來。
燒昏了的她小臉微皺，吐著舌頭，吳儂軟語帶著濃重的鼻音，如同撒嬌：“媽媽，好苦，棠棠不吃......”
他頓時又氣又笑，將藥放在嘴裏，而後叩住她的下巴，薄唇傾覆，舌尖撬開她的貝齒，將藥送了進去。
苦澀的藥味在兩人的唇齒間暈開。
禦景辭捏了捏她的鼻子：“看清楚，我不是你媽，是你主子！”
顏棠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也說了一晚上的胡話，等她醒來的時候卻看到禦景辭正坐在床邊，把玩著她那把手術刀。
刀子在他指尖迅速旋轉，雪亮的刀光投射在他黑沉的眼眸平添了幾分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