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著葉清嫻,尤其是男人。
怎麼說呢,葉清嫻確實很瘦,而且一看就是久病之人。
但是跟她哥哥葉潮汐相比,麵容並不蒼白,眼眶也沒有深陷。
她的瘦恰到好處,雖顯得柔弱,可多數男人見了,都想將她保護起來。
甚至她的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書香世家的氣質,文文靜靜的。即便是一個性格暴躁的男人,在她的麵前,有多大的火氣都難以發作!
“白姐姐剛才的那番話,小妹已經聽到了。無塵小師傅是白姐姐最先遇到的,按道理說,確實應該先去白家做客,幫白家解除詛咒……”
葉清嫻先是看了看大夥,然後才心平氣和對白夢瑤這樣說。
白夢瑤一聽便來了勁,翹著下巴得意地道:“就是!還是葉妹妹懂理!”
葉清嫻微微一笑。
“我雖然沒有跟白姐姐在一起玩過,但是白姐姐的愛好我都一清二楚,比如喜歡打架,喜歡練劍,還喜歡捉迷藏,喜歡徒步,整天往外麵跑!”
“你怎麼知道?”
白夢瑤好奇地看著葉清嫻。
葉清嫻的笑容很快凝固,接著便傷感起來,淚盈盈道:“可惜我們葉家所遭遇的詛咒,跟白姐姐家,和王姐姐家,都不同。甚至比沈妹妹家,都痛苦一些。”
說到這,葉清嫻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一邊用袖子擦著眼淚,一邊哀歎道:“你們三家雖然被詛咒,雖然也和我們家一樣,飽受疾病和死亡的折磨,但是,你們的詛咒來得很快……”
“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若是突然間死了倒好,省得一些痛苦!”
“哪像我們葉家……”
“從小到大,每天痛到睡不著。在常人看來,吃飯睡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可是對於我們葉家的孩子來說,能好好吃一頓飯,好好睡一覺,幾乎是奢求!”
“有時候明明餓得發慌,肚子裏咕嘟咕嘟叫,可吃一點東西下去,馬上就吐出來了。”
“哪怕是最厲害的醫生,開最厲害的止吐藥,都隻能暫時控製一兩天。等嘔吐停止了,又開始整天坐在馬桶上,一拉就是十幾個小時……”
“有時候老天爺可憐我們,嘔吐和腹瀉都停止了,偏偏又讓我們頭痛欲裂,整夜失眠。明明困得不行,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這就算了,我們還整天覺得渴,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泡在水池裏,把整個池子的水都喝光。你們能夠想象到,我們兄妹倆曾經一天喝過兩噸水嗎?”
“有很長時間,我們都不敢出去,因為我們很渴,那種渴就跟一個在沙漠裏行走了十天半個月,沒有喝一滴水的人那樣。我們擔心自己渴死,所以隻能睡在水裏!”
“所以我今天來這裏,並不是跟大家搶無塵小師傅!我隻是很孤獨!”
“我隻是覺得,四大家族不能再相互猜忌了。”
“我們要團結起來!!”
“既然大家同病相憐,我們就應該理解對方的痛苦,這樣一來,我們才能夠找到真正能夠破除詛咒的法子。白姐姐,王姐姐,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葉清嫻的這番哭訴,聽得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動容,紛紛陷入沉默。
尤其是四大家族的人!
沉默了好一會兒,王雨嫣才神色肅穆道:“我認為葉妹妹所言極是!”
白夢瑤向王雨嫣問道:“既然王總讚同葉妹妹的建議,那麼,我倒是想聽聽,你們王家的詛咒是什麼?是不是也跟葉妹妹她們家一樣痛苦!”
“如果跟她們家一樣,小妹我倒是願意把無塵小師傅讓出來!”
王雨嫣正色道:“此話當真?”
“當真!!”
“好!說起我們王家的詛咒,這大概要從我們出娘胎的那一天說起。”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王雨嫣的臉上布滿了憂傷,緩緩道:“你們也許不知道,我們王家的孩子,從出娘胎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我們的生,便是母親的死!”
“葉妹妹她們家的詛咒雖然痛苦,可好歹她們還享受到了父母的關愛。”
“我們呢?”
“母親十月懷胎,從懷孕那一天開始,便開始腹痛,一陣接著一陣的痛,痛到死去活來。所以我們王家人丁單薄,便是因為許多母親仍受不了那樣的痛苦,選擇了流產!”
“這就是哥哥從小寵我的原因,因為我們兄妹都深知對方來到這個世界上,有多麼不容易。我們的媽媽,那個將我們生下來的女人,究竟有多偉大!”
“十個月!!”
“整整十個月!”
“沒有一天不痛!”
“那種疼痛,直到我們出生為止!”
“因為我們出生的那一天,母親的肚子幾乎整個的翻轉過來了,所有的內髒,全都因為我們的體重,整個的就像一床被套那樣,外麵變成裏麵,裏麵變成外麵。”
“每一次生產,婦產科都像經曆過一場慘烈的凶殺案!”
“而最後,被殺死的就是我們的母親!”
“疼痛,就在死亡的刹那終結!”
說到這裏,王雨嫣頓了頓,扭頭淚汪汪地看著王大少。
王大少走過去,將王雨嫣擁入懷裏,然後兄妹倆抱頭痛哭!
白夢瑤大半天沒有緩過來,顯然整個人都沉浸在王雨嫣的講述中。我想,大概是因為,她也是女人的原因,一想到自己長大成人也要生孩子,然後就走不出來了。
“我說……我說王姐姐!”
“你不會是騙我們吧?生小孩有那麼恐怖嗎?”
王雨嫣從哥哥的懷中直起頭,繼續講述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們剛出生的時候,究竟有多重!你見過剛生下來就有一百斤的孩子嗎?”
“剛生下來,就……就有一百斤?”
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王雨嫣道:“這就是我們王家遭遇的詛咒。所有嫡長子家的孩子,出生的時候,都有一百斤,而且渾身堅硬如鐵,就像一個鐵疙瘩那樣。”
“像一個鐵疙瘩??”
我忽然聯想到葉清嫻的那番話,她說她們經常口渴,經常躺在水裏。
再結合當初沈初雪發病時的模樣,對於四大家族的遭遇,我突然間有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