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鬼的話,懟得三個鬼王啞口無言。
“如今時過境遷,執政者早已不是當年的那批人,當年各位皇叔提出的口號,耕者有其田,寒者有衣穿,饑者能食肉,都已實現,爾等又何必陰魂不散?”
“依晚輩看,三位皇叔不如現在就去陰曹地府報到。各位都是有大功德之人,即便當了百年的孤魂野鬼,也隻需跟陰差通報一聲。與其痛苦漂泊,不如早點投胎做人!”
三位鬼王麵麵相覷,竟動了惻隱之心。
然而,那個曾出現在我夢裏的聲音,再次出現。
“殺了他!”
“殺了他!這是你們最後的希望!”
“食其肉,飲其血,將鬼氣化為仙氣,無須忍受投胎轉世之苦,便可直接複活!”
“如此美妙之事,三位還猶豫什麼?”
“天下一家,同享太平!”
“莫忘初心……”
“叮鈴鈴!”
一陣奇怪的鈴聲傳來,飄飄忽忽,時遠時近。
“這是……攝魂鈴?”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抬頭一看,三位鬼王的眼睛忽然變成了綠色,先前平靜的表情,也開始變得猙獰起來。
白衣女鬼發現對方不對,立即橫在我的麵前,將我護在身後。
我深深吸了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從床上站起來。
“三位皇叔,你們……”
“咯咯!”
“食其肉,飲其血!”
“吼!!!”
三位鬼王同時騰空一躍,落在了我的麵前,呈三角形的陣勢,將我圍住。
石大叔家的臥室本來就小,忽然擠進來幾個人,濃鬱的鬼氣壓得我快要窒息!
我拿著降魔杵,咬破舌尖血,任憑鮮血滴落在手掌上。
然後開始運氣,準備拚盡全力,將驚雷掌使出來。
很快,一絲絲微不可察的雷芒,在我的手上若隱若現。
不管怎麼說,哪怕是筋脈寸斷,我也要殺出去!
“白衣姐姐,麻煩你照看好你的義父,還有,替我抵擋住至少一位鬼王的攻擊,剩下的交給我,我……我尚且還能應付!”
白衣女鬼瞥了我一眼。
“龍乘風,你都傷成這樣了,就別逞強了。”
“義父!我們走!”
話音未落,白衣女鬼已經重重撞在了一位鬼王的身上。
隻聽“哐啷!”一聲巨響,整個窗戶竟被撞飛出去,白衣女鬼和鬼王同時跌倒在了院落裏。看著眼前的大窟窿,我還有點不敢相信,如此柔弱的美女,竟有這樣的爆發力!
剩下的兩位鬼王,立即朝我撲來。
我閃身避過其中一人,使勁衝向床頭,一腳踏在床頭的櫃子上,整個人淩空飛起,接著居高臨下,一掌劈在了門邊那位鬼王的頭頂。
“轟!!”
屋子裏劃過一道閃電。
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將我彈飛出去。
我重重跌倒在了堂屋裏,再也爬不起來了。
幸運的是,當我用手撐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著鮮血時,那位被我用驚雷掌擊中的鬼王,忽然化作一縷黑煙散了。
剩下的那位鬼王,則和雙眼流血的大個子在纏鬥。
“給我殺!誰若取下龍乘風的頭,本王重重有賞!”
院內,那位正在跟白衣女鬼過招的鬼王,忽然大喊一聲。
原本傻愣在院子中的那些陰兵聽了,忽然瘋了似的喊著叫著朝堂屋衝來。
這時,兩個身穿鎧甲的將軍,猛地從大門上跌落下來,接著起身便拿著刀劍,跟衝過來的陰兵打起來。我一看,那兩人十分眼熟,再一瞅,竟然是門神!
“奇了怪了!剛才白衣女鬼和幾個鬼王進來的時候,門神為啥沒有現身?”
“龍乘風,你還躺著幹嘛?我們兩個老骨頭,可為你擋不了多久!”
兩位門神竟然認識我!回頭衝我大喊道。
我掙紮了幾下,感覺五髒六腑都碎了似的,根本爬不起來。
“謝謝!”
“謝謝兩位門神老爺!”
“我……我沒事!我能撐住的!”
我苦苦一笑,心想臨死前還能得到門神的庇佑,怎麼說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
為了不被門神看扁,我爬到石大叔家的天地牌位麵前,抓了一把紙錢過來,隨手用吐出來的鮮血,畫了幾十道驚雷符……
門神果然老了!
幾十個回合下來,兩位老人家竟被幾百個陰兵打得丟盔棄甲,逃之夭夭。
“頂不住了!龍家小子,生死有命,我們二老盡力了!”
“謝謝!”
我再次提了一口元氣,這一次,真的是把全身能用的力量,全都用上了。
接下來,我便看到有趣的一幕!
上百個陰兵,竟被渾身是血的我,嚇得連連後退!
“誰殺了他,本王就封誰為龍虎大將軍!”
“殺!給我殺!!”
“殺!!!”
門外頓時喊殺聲四起,一群陰兵不要命地衝進來,前仆後繼。
“來得正好!”
我就像飛牌那樣,將幾十張驚雷符一同飛出去。
“轟!轟!轟!”
數十道閃電,在堂屋中炸開,進來的上百陰兵,瞬間死傷大半。
然而,陰兵實在太多,前麵剛被炸飛一大片,後麵的陰兵馬上又潮水似的湧進來。
此時,我手中的驚雷符已經用盡,於是隻能握著降魔杵,瘋了似的朝周圍一頓亂刺。
“冷靜!一定要冷靜!”
我很快想起五師父教我的太極劍法,於是急中生智,將降魔杵當成一把寶劍,在一群陰兵當中舞起來。太極劍以柔克剛,再加上降魔杵的佛門法力,頓時大殺四方。
片刻功夫,我又幹掉了幾十個陰兵。
眼看著陰兵越來越少,可我卻在關鍵時刻轟然倒地!
“對不起!爺爺,我盡力了。”
“對不起!白衣姐姐,我讓你失望了!”
“對不起!我的八個師父!”
“阿爸!阿媽!”
“還有……龍姨!”
我的眼角一熱,數十行眼淚洶湧而出。
想我龍乘風自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自命不凡,自視清高,在白少爺的臉上撒尿,將炮仗放進三師父的水煙筒,還往瞎子師父的眼藥水裏放鹽……
仿佛我壓根就沒把外界的一切放在眼裏。
可現在,竟然……要死了!
是不是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