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爺爺的殘魂受損嚴重,隻能靜靜地躺在降魔杵裏,根本沒法交流!
“看來,龍先生恐怕和你一樣,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瞎子師父有些失落,表情嚴肅,猛然吸了幾口煙,像在思考著什麼。
“師父,這村子咋回事?”我問。
瞎子師父搖了搖頭,“誰知道!龍脈被斬就罷了,村子裏的陰氣還那麼重!徒兒,你不是有一雙天眼嗎?你不妨用它打探打探,這個石姓家族,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我剛準備用天眼,忽然一口氣提不上來,隻覺得兩眼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師父,這下麻煩了!”
“怎麼?沒法開天眼了嗎?你小子傷得可真不輕啊!”
我把一個藥方子遞給瞎子師父,指了指上麵的幾種藥材。
“師父,這幾種藥治療跌打損傷非常好,要不你先把方子給石大叔,讓他組織村民到山裏幫我采一下。
我這身體,必須得用這些藥材浸泡,不然想要恢複,難了!”
師父接過藥方看了看。
“采藥這事兒好辦,但是……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命格不穩,那些髒東西一定會乘虛而入。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徒兒,你得防著點!”
我隨手從包裏,將頭一晚用雞血畫下的符籙取出,在門後和窗子,以及床頭貼了一圈。有這些驅鬼符在,除非是特別凶猛的鬼魂,不然一般的邪祟根本沒法靠近!
於是這晚,我牛肉都沒吃,就喝了一碗牛肉湯便睡了。
躺在床上,就聽瞎子師父在跟石大叔在堂屋吹牛逼。
吹的,都是他年輕時候走江湖的往事。
這些往事,我至少已經聽過幾十遍了,自然沒有太多興趣,便開始打坐療傷。
前前後後將龍行氣法運行幾遍,我才疲倦地睡下。
大概到了淩晨三四點,我聽到屋頂傳來沙沙的聲音,就像有人在瓦房上灑泥巴那樣。
我睜開眼睛一看,月光很亮,夜風徐徐,夜涼如水。
仔細一聽,屋前屋後像是有不少人在走動,在談話。
“都啥時候了還這麼熱鬧?”
我忽然想起來,今晚是中元節,也就是農村俗稱的七月半。
屋子前後的聲音,應該是村民半夜在燒紙,祭拜已故的家人。
這樣的熱鬧日子,這麼好的天氣,可惜我有傷在身,不然一定要去村子裏走幾圈。
一時間,一股莫名的悲傷襲來。
這六年來,我根本沒有感受到任何節日的喜慶。
即便是逢年過節,我依舊在修煉。能在八月十五收到幾個少爺送來的月餅,已經足夠我高興好幾天,更別提什麼兒童節了。
就在我顧影自憐的時候,沙沙聲越來越密集,響著響著,就到了窗前。
聽著玻璃窗劈裏啪啦的響聲,我嚇了一跳,反手將降魔杵拿在手中。
接下來,幾顆不知道是泥巴還是石子兒的東西,就從窗戶中飛進來,打在我的臉上,一陣生疼。我伸手去接,卻連半顆沙子都沒接到……
“鬼撒泥?”
我的腦海裏,馬上冒出這三個字。
三師父曾說,晚上走夜路,如果遇到有人朝自己撒泥巴,無論泥巴是從樹上飛來的,還是從別的什麼地方飛來的,第一時間要用手去接。
能用手接住,說明是人類,或者猩猩猴子一類的靈長類生物,不用害怕。
如果接不住,說明撒泥巴的是鬼!
這時候,就要把衣服脫下來,反著穿。這樣的話,能夠屏蔽人的陽氣,短時間把鬼蒙騙過去。要是碰到路邊有茅草,記得摘三根茅草在手上,打結後扔在身後。
然後一邊走,一邊念防鬼咒:“人來隔重紙,鬼來隔座山,千邪弄不出,萬邪弄不開!”
等身後沒有泥沙聲的時候,再將衣服穿正,接著念一遍淨身神咒。
“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髒玄冥。青龍白虎,對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真。”如此一來,這所謂的撞邪,便可化解。
不然,人的神誌被迷住,接下來就會被困在某個地方,或是跑到附近的墳地,從墳頭抓泥巴塞自己。據說舊社會的農村,每村每寨,幾乎都有抓泥巴塞自己的人。
有家人及時發現的,隻需抽他一大嘴巴子,打醒了便好了。
發現晚了,人便沒救了。
可是現在我明明躺在床上,外麵不但門神把守,而且四周還被我貼了那麼多驅鬼符,什麼樣的鬼魂這麼大膽,竟然敢把泥巴灑在我的臉上?
我緊緊抓著降魔杵,一動不動,就想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莫非是白衣女鬼?”
我突然臉紅心跳,既緊張又滿懷期待。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完全顛覆了我的認知!
隻聽咯吱一聲,門自動打開了!
接著一隻大長腿從門外伸了進來,在門檻上遲疑了幾秒,身子才跟著進來。
與此同時,我的耳朵裏出現很多雜音,滋滋滋的,就像電流聲一樣,大腦突然一片空白。片刻之後,當我再次恢複神誌,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大個子,便站在我的床前。
此人雙眼流血,身材魁梧,腰間還掛著一把大刀,渾身血淋淋的。
更詭異的是,他的脖子上架著枷鎖,腳上拖著腳鐐,儼然一個死刑犯的樣子。
再看他的衣著,肩披鎧甲,頭戴紅巾,應該是古代某個軍營中的軍爺,根本不像現代人!
“喂!你是誰?你要幹什麼?”我大聲吼道。
對方不言不語,就這樣看著我,眼睛裏的血越流越多。
我想要爬起來,可渾身疼痛,又倒了下去。
對方還沒走,依舊用一雙死人眼盯著我。
“嘩啦啦!”
“嘩啦啦!”
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泥沙,打得我眼睛都睜不開。
屋子裏頓時鬼氣彌漫。
巨大的恐懼縈繞在我的心頭。
更可怕的是,門外接連又進來兩個人,兩個一黑一白,戴著尖帽子的人。
“黑白無常?”
看到這兩個夥計,我駭然大驚,心想難道是來勾我魂魄的?
我已經無藥可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