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亂說!”
“是麼?你且看這個瘦字,首先我們從這個字的本意去看,何為瘦?瘦是一種病態,說明你生病了。為何生病?我們把病字頭去掉,加一個女旁。就是嫂字。”
我用小竹棍敲打著地上的“瘦”字,娓娓道來。
周圍的人聽了,頓時覺得神奇。這時,圍觀的人更多了。
有人問:“那你剛才說他聞嫂子的鞋,是如何看出來的?”
“天機不可泄露,就問這位大哥,我說的對不對?”我拿出一塊錢,遞給大哥。
那位大哥點頭笑道:“我這朋友有沒有聞他嫂子的鞋,我不知道,但是他喜歡他嫂子,倒是真的。這一點,我可以為這個小兄弟作證!”
“哇!還真算準了!”
“所以,五塊錢!就當是看病的錢。你若是想讓自己的病好,第一,按照我爺爺說的藥方去抓藥。第二,停止一切不良行為,比如聞臭鞋、掰玉米啥的,就不要每天做了!”
“掰玉米?”
中年男子很快心領神會,扔下五塊錢,匆匆走了。
於是,找我和瞎子師父算命的人絡繹不絕,這一整天,我們都沒去趕車。反正是出來遊曆,在哪遊曆都一樣,還不如在這裏多賺點車費錢。
我們在小鎮上,一連待了三天。
這一天,我們發現有五十裏外的人來找我們算命,可把我和師父給嚇得……
“咱們的名氣已經那麼大了嗎?”瞎子師父一臉懵逼問我。
“可不是……”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
瞎子師父讓我把錢裝進口袋,匆匆忙忙往車站去。
“請問,還有去市裏麵的車嗎?”我站在車站後麵的停車場問。
90年代初期,很多鄉鎮都還沒有車站。我們購票的這個小鎮相對發達,但是也沒有規範的購票窗口,都是臨時上車,再由車上的司機收錢。
“你們倆去市裏?”
車站裏停著一輛麵包車,麵包車上的男子問我們。
瞎子師父拉了我一把,可能是感覺對方身上的氣場不對。
我畢竟才六歲,真正的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顧師父的提醒,便跟男子聊了起來。
“去市裏麵正常票價是8元一人,一百多公裏呢。現在已經沒車了,要不你們在鎮上再等一晚。如果有急事,我帶你們去也行,一人給二十!”
男子一邊說,一邊瞄著我的背包,顯然是在試探我們有沒有錢。
我雖然人小,但也不傻。
“坐你的車去?才不呢!我們要坐正規的中巴車!”
“正規的中巴車?”
男子見我們不坐他的車,就沒有再問。
“師父,看來今天走不了啦!不如先吃點東西,明天一早出發。”
“成!那就,吃點東西!”
於是我帶著師父朝羊肉湯鍋走去,兩人在汽車站附近花了十元,吃了兩大碗肉。師父覺得不過癮,還讓旁邊賣涼粉的,送了兩碗涼粉過來。
“多少錢?才三毛錢?”
隻能說,90年代的物價真是便宜啊!三毛錢就能買一碗涼粉!
“我說徒兒,剛才你咋知道,那個男的喜歡聞他嫂子的鞋?你咋算出來的?”
瞎子師父湊過來,小聲問我。
我得意地回答道:“師父,你不是教我,算命的時候要發揮自己的想象嘛。那個男的咳成那樣,肯定是被什麼病菌感染了。你看他白白淨淨的,又不像幹苦力的人。所以,徒兒就覺得,肯定是什麼不良嗜好給引起的。比如聞臭襪子什麼的!”
“然後你算出他喜歡自己的嫂子,再加上縱欲過度,所以就聯想到……”
瞎子師父說到這裏,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我的腦袋。
“你小子行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師父活了三百歲都沒你這樣的靈性!”
“也不瞧瞧你徒兒啥來頭!”
“嘖嘖!瞧把你能得!”
師徒二人吃飽喝足,就準備去找個旅社住。
沒想到剛才開麵包車的男子又朝我們走了過來,這次大老遠就笑嗬嗬的。
“大爺,小老弟,你們還沒走啊?你們知不知道,咱們鎮上還有一個車站,隻是離這裏稍微遠一點,你們一人給我兩塊錢,我送你們過去。”
一聽鎮上還有車站,我和瞎子師父都高興起來。畢竟在鎮上賺了不少錢,名氣大了,總不是個辦法,就怕引來奇門二十四堂的人。
小地方有個啥事兒,比較容易暴露目標。
畢竟當初,二十四堂因為爺爺的事兒,死傷過半,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不過,我還是多了個心眼兒,沒有及時回答男人的話,轉身回到湯鍋店,問了一下老板。
老板說:“汽車站倒是還有一個,而且有直達省城的車,可以去碰碰運氣。”
就這樣,我和師父坐上了麵包車。
半個小時後,我們終於來到了另外一個汽車站。這個汽車站在山頂上,比較偏僻,但是周圍有不少做小買賣的,看得出來,男子並沒有騙我們。
“老大爺,祝你們一路順風!”
“你們再等等,傍晚六點左右,有幾趟去省城的班車,去市裏麵的也有,就看你們選擇先去市裏麵轉火車,還是選擇直達省城。”
“多謝老大哥!”
男子笑眯眯地開著麵包車走了。
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問師父也是白搭,我兩隻眼睛都沒發現問題,就別指望他這個隻有一隻眼睛的三百歲老人了。
轉眼到了五點半,眼看著大巴車就要過來了。師父讓我拿出錢來準備買票,我才把新買的綠色帆布包打開。
霎那間,我整個人都懵逼了。
“啥情況?”
帆布包裏大半包的錢,竟然變成了報紙!
“師父!你瞧!錢呢?咱們的錢去哪了?”
“咋變成紙了?”
“這是啥法術?”
師徒倆沉默了一會兒,瞎子師父才罵了一句:“馬勒戈壁的!”
“師父,您老人家見多識廣,這個……怎麼解釋?”
瞎子師父道:“偷梁換柱!徒兒,此包非彼包!咱們的包,被那狗日的調換了!”
“啥玩意?”
我捏著拳頭就要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