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3章
忘川河畔，晚風輕輕吹拂。
趙無疆與軒轅靖原本的立身之處，已經見不到倆人的身影。
停泊在水麵上的三十二朵蓮花也開始繼續順著水流流向遠處。
可若是細細看去，發現在第十六多蓮花的跟腳處，站著兩個黑點。
這兩個黑點，便是身形縮小無數倍的趙無疆與軒轅靖。
趙無疆也終於反應過來，他和靖兒看到的巨大無比的木青色天幕，其實就是眼前這朵蓮花的根莖，而身後的灰白高牆，則是原本的水岸。
他和靖兒與這三十二朵蓮花向著下遊緩緩漂去，眼前的世界是如此浩瀚，河水成了汪洋，微微泛起的水花，像是高高的浪潮。
他們立身的地方，是蓮花的與水麵的接觸地域，腳下所踏的，是一艘枯黃色的木舟。
木舟不是以往所見的那般細長，而是圓潤得很，更像是一個大木瓢。
趙無疆想起了，這個木瓢，正是可以從河中舀出神水的木瓢，如今成了他們的舟船，讓他們與蓮花同行。
兩岸灰牆延綿，天地廣闊無邊。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順水而流的三十二朵蓮花和腳下的木瓢緩緩慢了下來。
趙無疆與軒轅靖抬頭望向岸邊，岸邊站著兩位擎天般的巨人。
一男一女，皆穿道袍，男子溫和，女子清冷。
趙無疆眸光微眯，這女巨人，正是許久未見的楊妙真，較之以往，愈發清冷，此刻眉宇之間仿佛噙著憂慮。
男巨人他並未見過，但男巨人已經感受到他的目光看了過來，衝著他溫和一笑，點了點頭。
隨著，男巨人輕輕將楊妙真一推，口中說出兩個字。
趙無疆觀察口型，大概是說：“去吧。”
楊妙真向著水岸邊墜落而來，眨眼從巨大的身軀，變幻為蒼蟻般大小。
“小果師兄！”
楊妙真驚慌呼喊，墜落而下，最後落在神水木瓢上，打量著四周，滿眼都是震撼。
張小果在眾人的視角看去，是真正的頂天立地，擎天巨人，他雙手籠在袖間，氣質溫和又閑適。
水流緩緩加速，似乎又一次啟航了。
楊妙真收回眸光，眸光有些驚懼，可當她眸子掃到趙無疆時，她猛然楞在了原地。
那雙桃花眼眸顫動，水霧迅速升騰，化作一池秋水，直接決堤，順著眼角流下。
“趙無疆？”她不敢置信，顫聲呼喊道。
趙無疆溫和一笑：
“是我。”
楊妙真呼吸打顫，她撲了上來，雙臂緊緊勾住趙無疆的腰背，臻首埋入趙無疆懷中，淚流滿麵，哭聲響動。
趙無疆微微一歎，輕輕撫摸楊妙真的脊背，以作安慰。
軒轅靖眉眼柔和，楊妙真她認識，雖然認識的時日不多，但性格相合，也當做朋友。
離開大夏王朝後，在人宗的時日，除了獨孤明玥，她交心最多的女子，就是楊妙真。
木瓢與蓮花同行，緩緩漂向不知處，以木瓢為舟的人，仿佛是漂泊四方的旅人。
漂泊四方的人，終是久別重逢。
趙無疆輕柔擦去楊妙真臉頰上的淚水：
“好了，別哭了，你師父若還在世，見到此情此景，說不定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我承他部分衣缽和恩情，他在大夏王朝為你為人宗落下的這一子，我會替他守護好。”
楊妙真淚水不再流淌，但依舊微微抽泣，她先是與軒轅靖打了個招呼，隨後鬆開了環抱趙無疆的手。
她手背在梨花帶雨的精致臉頰上抹了抹，平緩心緒，這才柔柔盯著趙無疆的臉頰，顫聲道：
“你形容較之以往，清瘦了不少。
你向死而生，定然是吃了極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