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58號病人,家屬來探視了。”

病房門被推開,阮卿猛地打了一個寒顫,牛津鞋落地的節奏一下一下敲著她的心。

“卿卿,你猜我帶誰來看你了?”

顧明申單手托著一個小小的骨灰盒,上麵粉嫩的嬰兒照片格外刺眼。

那是她的孩子,她一出生就被宣告死亡的孩子。

雙眼布滿血絲,滿臉淚痕的女人,不顧側切傷口的疼痛,強撐著產後未痊愈的身體靠在了床頭上,抬起頭跟來人目光對視。

她看著眼前那張俊朗熟悉的臉,一遍一遍地提醒是她自己識人不清,一片真心喂了狗。

產房錐心刺骨的回憶,讓她不由得伸手打了男人一巴掌。

“阮卿家屬在嗎?產婦難產陷入昏迷,需要立刻決定,保大還是保小。”

“都不保。”

冰冷的決定透過噪雜的走廊傳到了阮卿的耳朵,最後一絲希望破滅。

她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被困在這毫無生機的精神病院。

她的眼睛滿懷恨意,急火攻心,喉嚨裏湧上一股血腥。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她張開雙手胡亂地撕扯,似乎這樣就能擁抱到自己的孩子。

顧明申冷眼看著,“你的孩子,已經死了。”

“她也是你的孩子!”

“隻要有她在,我就永遠無法名正言順地接手你們阮家的遺產。

阮卿,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是愛你才娶你的吧?”

阮卿一口鮮血吐在地上,眼前的男人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鬼,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無法發聲。

阮卿像困獸一樣無助的嗚咽,四肢無力,掙紮間看到了顧明申嘴角掛起的笑容。

“瞧你現在這副德行,要是被你父母和哥哥看到了,不知道會怎麼樣?”

“你有什麼臉提起他們?你別忘了你有今天都是他們給予你的!”

“當年你父親資助我上學,我確實心懷感激,可是他們呢,從來都沒正眼瞧過我,既然看不起,那我就隻能...”

阮卿心中充滿了擔心,祈禱著家人一切安好。卻還是啞著聲音質問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你哥哥因為金融詐騙被判七年有期徒刑。”

“這不可能!阮家一向安分守己,絕不可能幹違法的事情!”

顧明申陰惻惻笑著說:“再不可能的事情,隻要有人執意要有意為之,還愁沒有確鑿的證據。”

“卿卿,我還有更可怕的消息沒告訴你。”

“你父母一時接受不了哥哥犯罪的事實,雙雙氣到暈厥,送到醫院的時候搶救無效身亡。”

“你哥哥因那些債務還沒機會進入監牢,卻被債權人追殺,手指頭生生被剁,身上沒有一處好肉。”

阮卿聽到家人已全部離世的消息,哭到啞然失聲,內心抑製不住的痛苦,渾身抖得像篩糠子。

“顧明申你是畜生,不,你連畜生都不如。畜生還知道報恩。”

“我父親花了那麼多心血栽培你,你卻如此不知好歹,害得他家破人亡,死不瞑目。”

當初她不顧父母、哥哥的反對,執意要嫁給顧明申。

可如今,她被關進了精神病院,爸爸媽媽被氣死了,唯一的哥哥鋃鐺入獄,就連十月懷胎的女兒,都沒有逃過魔爪。

這一切原來都是他早就算計好的陰謀。

可笑的是她居然還一步一步的就落入了這個打著愛情幌子的陷阱。

顧明申端起手中的骨灰盒坐下來給她看,“舅甥團聚,你是不是該謝謝我,給了素未謀麵的他們一個圓滿的結局。“

阮卿痛的不能發聲,換來的隻有顧明申的冷笑。

“阮卿,你做出一副悲傷的樣子給誰看,這孩子是不是我的還不一定呢。”

“顧明申,你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不知道,傅千城夜夜在樓下徘徊!你倆要不是有私情,他能這樣天天記掛你。”

他臉上的表情扭曲,臉色突然一變,狠狠掐住阮卿的脖子。

“你再高高在上,那也隻能是我玩剩下的一塊破抹布!”

“顧明申你不得好死!”

阮卿想要掙脫開他的束縛,殺死眼前這個惡魔。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掙紮,身上的劇痛襲來,一把冰冷的匕首刺入了她的胸膛。

顧明申欣賞著她臉上的絕望,“我最討厭的就是們這一家人聖人的嘴臉,既然如此那你就和他們團聚去吧。“

鮮血濺了他一臉,無情無義的嘴臉無限放大,他嘴角若有似無的那一抹譏諷的笑,仿佛殺死的不是自己的結發妻子。

阮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咬住了顧明申的脖子,血腥味順著口腔進入到喉嚨,她恨不得就此咬下一塊肉。

顧明申吃痛,站起身推開她,對著她的小腹猛地一踹。

阮卿縮起身子,鮮血在白色的床單上蔓延,就像生命的生機在一點點流失。

他們夫妻十載,從未想過顧明申會親手殺了她,為了獲得阮氏的控製權,居然不息讓她阮家從此消失。

她恨,恨之入骨!

恨自己引狼入室,讓阮家遭此劫難,陷入萬劫不複。

阮卿仰天大笑,眼中滿是淚水,臉上的表情痛不欲生,“顧明申,若有來生,我定會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