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範必死的話令趙福生呆立當場。
莫非這個必死之局不能再破?她一朝重生,卻就是為了清楚的等死嗎?
鬼怪是真的無法被殺死嗎?
要想擺脫鬼物纏身的辦法,隻有被動的等到死後,任它自行離去麼?
無數疑問接二連三的湧上心頭。
這些問題她可能尋求不到答案,興許朝廷鎮魔司的高層已經有了些許眉目,但範必死將話說得很清楚,她一入魂命冊,便受朝廷所控,不受朝廷征召不得離開萬安縣。
而萬安縣中出現了鬼霧,朝廷已經放棄了此地,她隻能被困在此處,這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難道她隻能等死?
趙福生心亂如麻,正絕望不安之時,她的識海之中突然出現這樣一個意念:鬼物無法被殺死,卻能送入輪回之中;亦或開啟封神榜,將其封列神位。
地獄封神榜啟動。
感應到宿主身纏鬼怪,已達煞級,暫無封神資格。
是否開地獄,暫時將厲鬼收入地獄之內?
什麼東西?趙福生大驚失色,意念一動間,那道意識再度道:感應宿主求生意誌,開啟地獄——
開啟地獄失敗,宿主功德不夠。
“……”
趙福生抓緊翡翠玉書,警惕的左右轉頭。
什麼封神榜?什麼神位?
正當她麵對這腦海裏突如其來出現的意識感到驚恐交加時,那道意念又出現了:宿主身為鎮魔司一方令司,負責一縣安危,當恪盡職守,守護百姓安寧。
匡扶正義,重建地獄。
開啟封神榜,冊封大鬼為神,送百鬼入輪回!
趙福生震驚無比,久久無法言語。
她突然想起,昨日附魂重生之時,意識模糊之際,確實好像聽到了有個聲音提示著:重啟封神榜。
並提示她開啟十八層地獄。
但當時她正處於死而複生的關鍵時機,後麵的夢境,以及醒來之後的種種事將她這一小記記憶衝淡,讓她將這事兒拋到了腦後。
如果不是與範必死的談話提到了她厲鬼纏身,她不知何時才能發現自己的身體之中除了隱藏了一個厲鬼外,同時還有這麼一個特殊的存在。
什麼是封神榜?
趙福生正心生疑惑時,她的識海之中突然浮現出另一幕畫麵。
一張受黑氣簇擁的榜單在她識海之中徐徐展開,不知是不是大漢朝厲鬼橫行的緣故,這個封神榜看起來並不是仙氣十足,反倒帶著一種詭厲森然之感。
那榜單四周鮮血橫流,殘留的血色染汙了整張榜單,中間則可以看出是一個個並列的神位名錄,可此時那些名錄都受了神秘力量的封印,並沒有任何的展示。
她試著以意念想去碰觸那空白的神位格,接著識海傳回提示信息:需要功德開啟第一個神位,是否消耗100點功德解鎖神位?
是!
趙福生對於這所謂的‘封神榜’還並不了解,什麼是‘功德’、什麼是‘神位’她都一無所知,但她仍想試著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在選擇‘是’的刹那,她的意識似是被一股意念指引,在那封神榜左下側一個神位錄上打下烙印——但最終烙印失敗。
一道信息反饋回來:功德不足100點,解鎖神位失敗。
提示:完成第一樁鎮魔司的委托,以此獲取功德。
注:鎮魔司的職責是驅鬼、辦案,保衛萬安縣一方百姓安危,使其不受厲鬼殺害。
再次提醒:匡扶正義,重建地獄。
開啟封神榜,冊封大鬼為神,送百鬼入輪回!
趙福生震驚得無法言語,久久不能回神。
就在這時,範必死兄弟等了許久,卻見她手持翡翠玉書,卻一直沒有言語。
“福生、福生!”
範必死終於沉不住氣,大聲的喊了兩次趙福生的名字。
“啊……”趙福生猛然回神,突然轉頭去看範必死:
“你,你剛剛說什麼……”
她心亂如麻,先是得知自己的命魂受控於一個厲鬼,淪為鬼倀,後又得知自己還身纏厲鬼,再開啟動封神榜,整個人神情恍惚,與先前跟範必死對話時的精明冷靜判若兩人。
範必死見她神情不對,又聽她神不守舍的發問,不由皺了皺眉。
“我說,朝廷有一定的方法可以控製住鬼——算了。”他突然抹了把臉,道: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福生,你給我兄弟一個機會,取出我們的命魂,我們準備投奔寶知縣的鎮魔司……”
“我……”他還想要長篇大論,趙福生的神魂卻再次重新回視識海,識海內,那張沾滿了血汙,看起來陰森詭厲的封神榜徐徐展開,上麵是一個個封印的神位。
她混沌的思路逐漸清晰,過人的意誌力令她逐漸接受這個現實。
範必死見她沒有說話,下意識的伸手來拉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細,膚色慘白,因為以前家境貧窮,少女的身體單薄而瘦弱,從範必死的角度,可以看到少女手腕上的青筋高高鼓起,在那薄薄的皮膚下顯得格外醒目的樣子。
大漢朝的百姓幾乎都是這樣瘦骨嶙峋,他試探著道:
“福生,取出我們的命魂,以後如果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們兄弟必定會出力。”
她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任由他手拉著碰到了那翡翠玉書。
趙福生的手指碰到玉書的刹那,玉書之上突然有光暈亮起,上麵逐漸浮現出三個受紅光包裹的黑色小人影。
影子最終消失,化為三個人名。
那人名呈‘品’字列,趙福生的名字居於正中,下屬兩個名字分別是:範必死、範無救。
詭異的血光纏繞於三人名字之上,看起來凶煞至極。
範必死見到自己兄弟二人的名字時,眼中露出激動的神情,拉著趙福生的手往那兩個名字摸去。
在即將摸到那兩個名字的刹那,範必死兄弟不約而同露出笑意,以為大事將成之時——範必死一鼓作用,正要用力拉著趙福生的手‘撈’出名字時,他掌心之中的手突然傳來抵抗之力。
趙福生手掌一握,將手用力抽回:
“不行。”
她的眼神褪去迷茫,變得堅定。
範必死、範無救的臉色則由喜轉驚,範必死驚怒交加:
“你、你——”
“你聽我說,我們是萬安縣鎮魔司的人,不應該遇事就想著逃避,對不對?”她如同絕境之中看到了一線曙光,整個人一掃萎靡之態,眼神逐漸變得精明而銳利,看著範氏兄弟時,臉上緩緩露出笑意。
不知為何,範必死被她一笑,心生寒意,下意識的將她手腕一鬆,正想要往後退開,趙福生則反手將他手掌抓住:
“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
“怎、怎麼說的?”他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眼前的女孩一掃以往的怯懦與無知,反倒似是變了個人似的,笑得他膽顫心驚。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們身為萬安縣鎮魔司的令司、令使,便該維護本縣百姓。”趙福生正色道:
“鎮魔司的職責是驅鬼、辦鬼案,保衛萬安縣一方百姓安危,匡扶正義!”
“……”
“……”
回應她的,是範氏兄弟那兩張一模一樣無語的神情,看她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