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章 糾結的老李
現在塵埃落定，他終於放下心來，東西都已經被拉走，接下來軋鋼廠裏就安全了。
隻是不知道鄭爽那小子，應該如何給自己脫罪。
可是等看鄭爽再回到軋鋼廠以後，全身零件齊全，屁事都沒有。
老李反而覺得自己心情很不平順，有要衝上去打這小子一頓的衝動：“這家夥是真能搞事情，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
再聽到鄭爽到車間裏，站在高台上給工人們宣布：“我設計的那一套圖紙，生產出來的樣品，經過買家的檢驗之後，已經符合了使用的標準。“
“接下來大家做好準備，咱們有可能會批量生產那些組件，各個部門都做好準備，準備迎接，日後的大幹一百天……。“
下麵站立的工人們，也都是各自竊竊私語。
隻有老李聽了這話，差一點摔倒在地。他知道那些可是大殺傷性武器的組件！
這還要批量生產，那不是要把自己腦袋別在褲腰裏幹活，隨時都可能會沒命。
再回頭想一想，這事情也不對呀。
今天剛有部委大領導，陪同兩位更大的領導，來軋鋼廠裏視察過。
還把那些組件給拉走，接下來才有了這一批訂單的消息；是不是說大領導已經默許了，咱們軋鋼廠裏能生產那些東西？
可我們這砸鋼廠也不是軍工企業呀！這不是在亂彈琴嗎？
在老李薅掉好幾把頭發之後，決定還是找鄭爽去打開天窗說亮話。
鄭爽似乎已經提前預知了，老李要來找自己答疑解惑。
“到我的辦公室裏去說吧，我早答應過你的，給你一個開誠布公的機會，你好好把握住，過了今天，我可能就會反悔噢。”
坐在自己的副廠長辦公室裏，鄭爽抬手端起於海棠給自己新沏的茶水，遙遙對著老李一舉杯。
喝下一口茶水，老李隻覺得滿是苦澀。
“時間過的真快，還記得當年，你見來軋鋼廠的時候，那麼認出無害的一個小青年，這才短短五年，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副廠長啦。”
聽著老李回憶起前塵往事，鄭爽也陷入了回憶。
“是啊，那時我剛來，也沒有什麼根基，心裏也沒有底氣，隻能到處找靠山，找大腿，有虎子師兄，有你，有楊廠長……。”
“轉眼這一切都變啦，你成長了不少，也不再需要依靠我們了，有時我們反而會變成，你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老李，可別這麼說，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也沒把你當過敵人。”鄭爽快速出言，打斷老李的感慨道。
老李也抬起手，示意鄭爽聽他把話說完。
“我知道，但是你總是要成長起來的，我們這些老家夥，也終究是要退下來，我累啦，是真的累啦，想休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長歎一口氣，鄭爽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向外邊微紅的晚霞，口中淡淡吟出一句：“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我想我知道，以後應該怎麼做了。”即便鄭爽的心中，有再多的不舍，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老李的想法。
有了鄭爽這句話，老李反而又開心不少，放下手裏的茶杯，也走的窗前，和鄭爽並肩而立，開懷大笑之後說：
“老子可不是你們這些文化人，說不出那酸腐的詩文，但是老子告訴你小子，老子還是個兵，還能在保衛科裏，給你帶好那群新來的生瓜蛋子。”
“得了吧李老哥，保衛科裏除了那些臨時工，除了退伍複員的老兵，就是民兵團裏出來的骨幹，就沒有什麼生瓜蛋子，你要是想當閑魚，就直說吧。”
“是啊，說實話，我挺羨慕你剛來時，那種生活狀態的，那時你小子，就遲到、早退、還經常翹班；別人還得替你小子打掩護，我好幾回都想抽你小子你鞭子。”
“可惜啊，回不去啦，說實話，我也真不想變成現在這樣子，我還是想當條閑魚，每天渾吃等死，但是真不行啊。”
“手底下，每天上萬工人兄弟們，張著嘴，等著我喂飯呢，我隻要一放手躺平，每個月最少六七萬斤糧食沒有著落，那可是兄弟們一個星期的口糧啊！”
“這就是我最佩服你小子的地方，我也知道，你來的那些糧食，不是軍隊那邊過來的軍糧，我還知道，軍分區那邊，每個月還從你這條線上分走將近五十萬斤糧食。”
“這都是你有眼光，提前下了婁半城這顆棋子，不僅給他盤活了婁家，也盤活了我們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