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老田的故事

172章 老田的故事

這是一個,被野史傳頌的故事。隻是個故事!

是老田的故事。

開篇說出後,陸書記慢慢陷入了回憶,反而更加平靜下來,接著講:

“三四年冬天,我們隊伍加入了遠征行列。

在遠征的途中,隊伍遭受了禿子軍隊的伏擊。

敵我實力差距相當懸殊!在那次伏擊當中,隊伍傷亡慘重,那次我和老田也都受了傷。

我傷到了腿,老田傷到了腹部。我們兩個人,再也無力跟著隊伍繼續遠征了,老田強忍著傷痛,帶著我,去到他老家養傷,計劃等到傷好後我們再去追趕隊伍。

老田的家裏當時還有老母親在世,還有家裏之前給他安排結婚的妻子;應該還有一個孩子,對,是有一個孩子。

你也知道老田家在那裏,那老家裏是什麼情況?你也見過。

不僅是因為天氣原因,地形地貌原因,更是時常黃沙漫天,地裏經常會顆粒無收。

家裏本就過得艱難,再加上我們兩個傷員,隻靠著老田嫂子一個人支持,可苦了嫂子啦!

後來禿子軍隊下發傷員搜捕令,二狗子進行了大麵積的搜捕,就搜到了老田家裏。

二狗子見家裏隻有一個老婦人和老田媳婦兒。於是起了歹意,對老田媳婦兒用了強。

當時我和老田就藏在他家的地窖裏,老田正傷重發著高燒。

迷糊當中老田也聽到了動靜,心中自然不甘心;拚命想要爬起來反抗。是我……。說到這裏陸書記又哭著,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好一會兒後,他強壓下情緒,又接著說:“是我怕死!就這麼捂住他的嘴巴,不敢讓他發出聲音。

一直到二狗子發泄完了以後,因為過的時間有點久。

他們趕著回駐地吃飯,沒有下地窖查看,一起對著地窖裏開了幾槍,草草收場以後,匆忙的走了。

我和老田兩個人才得以活命。事後,老田嫂子更是悲痛欲死!我看到她把腰帶都係在了房梁上。

怕二狗子殺個回馬槍,我不敢爬出來阻止。

再後來,嫂子聽到老田母親的痛呼之聲。

好像還有孩子的哭聲。她又轉頭看了看地窖,更是無聲的落起眼淚。

好一會兒之後,她擦了擦眼淚,也沒有再尋死。那幾天,老田還一直高燒不退,急需藥物救治。

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時,老田嫂子送來了湯藥,後來更是不斷。從那以後,她偶爾也給我們兩個人送紅薯粥。

事後也有過幾次掃蕩,老田嫂子出去,連門都沒讓二狗子們進來過。

兩個多月,傷勢稍微好些以後。有一次睡夢當中我偶爾聽到,老田和嫂子吵了起來。

兩個人感情和生活從哪時起,就變得越來越不和諧,我常看到老田在哭,老田嫂子卻沒有再掉過眼淚。

等到我們兩個能夠自理了,偷偷從地窖裏出來,偶爾還能聽到有人說:老田嫂子,好像成了鄉親口中的妓女。

再後來,老田的母親也終於因為那一次受傷,病倒沒有挺過去。那天老田哭的很傷心。

等我們傷好以後,已經過去大半年啦。眼看著老田仇人近在眼前,我們也沒有再繼續追趕隊伍遠征;和組織取得聯係之後,我們開始轉入了地下工作。

38年9月份,

我們一起參加了抗日戰爭。

三九年底,我們的隊伍回歸組織,改了番號。

在那幾年裏,我們大小打了數百次仗,已經數不清打退小鬼子的進攻,有多少次?

到40年夏天,我們的司令員帶大軍轉戰他處。我和老田又一次申請轉入了地下工作,接著給老田報了仇。

之後,躲避鬼子又去過幾次老田老家;我們再也沒去住他家裏。

到四五年,再次拉起壯大了隊伍。

四六年,又一起參加了解放戰爭。

四八年在兩位陳大將的帶領下,我們取得了大部分地區解放戰爭的勝利。

49年,我們解放了全境。

我陪著老田戴著大紅花,去老田母親的墳前祭奠。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老田嫂子,她當時笑的也很開心。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隻知道老田把她葬在了哪裏?

老田還跟我說,他答應了嫂子,要讓那裏以後都開滿鮮花!

解放以後,我們還因革命事業貢獻突出,受到過最高長官的接見,也有機會選擇更好的生活。

老田依然要求回到那裏,去日以繼夜地工作,完成他當日的承諾。

直到去年夏天,老田提出讓秘書帶他去那片山坡,看著那遍布山坡的野花,看著那綠油油的稻田,躺在山坡上,口中咀嚼著一粒香米,再也沒有起來。

等我聽說以後,再趕過去時,老田臉帶笑容,已經沒有了呼吸。

經曆過,後世網絡時代洗禮的鄭爽,看過的故事絕對難以計數;能讓他深受感動的不多。

聽著陸書記語氣平緩地講出這個故事,鄭爽反而潸然淚下;白露更是忍不住,哇哇大哭著跑出屋去。

鋼鐵硬漢的虎子師兄,也偷偷昂起腦袋。

陸書記接著說:“老田是心願已了,他把心裏的包袱都放下了,沒有那股心勁支持,他才心滿意足的笑著閉上了眼睛。”

鄭爽也用力點點頭,淚水飛灑。

陸書記的秘書,也哭成了淚人,這些年來,他不止一次地聽說過,老田市長有個偉大的心願,有個可歌可泣,卻又難以說出口的愛情故事。

今天,才得知這真相,不禁為老田落淚,為老田嫂子落淚,為那段歲月落淚,為整個故事落淚。

鄭爽現在也知道,陸書記將這故事講出來的目的。

腦海中還能浮現起,那日在JJ市委招待所吃飯時,老田和老陸抱頭痛哭的一幕,還記得當時:

陸書記起身走到田市長的身後,用力地拍拍他肩膀對鄭爽說:“孩子你知道嗎?也正是這窮山惡水之地,在最黑暗的那些年,它為我們民族保存下了,燎原之火那最寶貴地火種。”

“也是這些曾被人們唾棄的刁民,用她們的生命承受了,本該我們承受的屠刀和掃蕩;甚至她們死後,她們曾經的作為都還要再被我們唾棄,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就連為她們洗白,為她們申冤都做不到,我們才是罪人啊!”

當時陸書記當著田市長的麵,揭開這傷疤說給鄭爽聽;兩人的心中一定痛不欲生吧?

這應該也是陸書記心中的執念吧?鄭爽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