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章 社會現狀
早上鄭爽坐在辦公室裏，喝著白露給沏好的茶水，悠哉的看著報紙時，袁科長拿著報表兒氣憤的走進了辦公室。
鄭爽抬起頭笑著說：“哎呀，老袁，你這又咋啦？挨批啦，咋發這麼大火兒？”
“這不是剛剛拿的報表嗎。李副廠長那裏倒是沒怎麼說，那個新來的付處長真不是玩意！”
“給咱們采購硬派下來50%的指標，還嚴令隻能比這多不能少了。”老袁生氣地說。
鄭爽皺了一下眉頭，拿過報表看了看。
報表當中最主要口糧寫的是玉米麵，國家給配發20萬斤；需要個人采購10萬斤。趙爽皺了皺眉頭，輕聲低語起來：“咱們開會時，也說的以50%為目標，倒也合理；這些加起來是30萬斤，每人每天平均1斤玉米麵，這麼算下來倒是不多。”
聽了鄭爽的話，袁科長立刻就叫起屈來：“我的鄭副處長啊，現在是夏天，可不是秋收！你不知道，現在咱們下邊兄弟們有多難？50%絕對是一大關！”
“原本咱們廠，也隻能達到每人每天1斤半左右。這每人每天1斤玉米麵就已經很難得了；這年月還能合到1斤棒子麵的廠子，工人名額在外麵那可都是爭的打破頭啊？”
沒有經曆過此等歲月，鄭爽自然不知道艱難。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每人一天吃一斤棒子麵能吃飽嗎？”
狠狠用巴掌給了自己臉上一下，袁科長笑著說：“看來咱們鄭副處長，實在是和基層的同誌們聯係太少了，不知人間疾苦啊；現在城外頭的人主糧可都是紅薯！”
“那是一天三頓的紅薯，別說每天一斤棒子麵了，就是3天一斤他們都撈不著！咱們廠裏現在的配給是每天一個人三斤紅薯，能管夠。可那個東西吃多了燒心呀，這一斤的棒子麵，也是讓大家搭配著吃。”
“鄭副處長被借調出去這幾年，確實沒在咱廠裏食堂裏吃過飯，不知道咱這裏的夥食情況。“
“如果哪一天有二合麵的饅頭供應？那排隊都能快趕到車間門口了。這還每人限領一個，就是棒子麵的窩窩，也隻是每個人給2個，紅薯能不限量。”
鄭爽聽後尷尬的苦笑不已，抬起頭看一看白鷺，白鷺微微的對鄭爽點點頭。
難怪這一年來每到吃飯時，白露總是會把屋門插上。鄭爽家所有的食品供應，都是鄭爽在現代世界裏買的，和這個世界已經脫節了。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人民的生活疾苦，很正常。現在鄭爽坐在這個位置上，才感覺到責任重大。
再看看那供應物品清單上，寫著白麵隻有區區的五萬斤。需要單位個人采購量居然是0。
看來不用個人采購，他這五萬斤白麵，應該隻是夠偶爾做一次二合麵的饅頭吧？鄭爽不自覺的感到自己鼻頭一酸。
點點頭對袁科長說：“那好吧，這一次采購任務，我個人認領棒子麵5萬斤。”
袁科長猛然抬起頭來看向鄭爽，臉上卻沒有驚喜。而是急忙轉身關上辦公室的門。
又走到鄭爽麵前壓低聲音說：“鄭副處長，這個活兒咱可不能這麼幹啊，我們采購那邊，努努力差不多能收到7萬斤左右。你這邊再加上5萬斤，這個就12萬斤了！”
“12萬斤，不是超標完成任務了嗎？不好嗎？”
“話是沒錯，可不能這麼做啊！咱這一個月要是超標完成的任務，那下個月，他付處長又會給咱提工作指標，底線可就是12萬斤了，下邊的兄弟們不好幹啊！“
鄭爽點點頭，光想著給工人兄弟們多謀點福利了，就忘了大家的實際采購困難。
自己在現代世界那邊，頻繁大量的轉移來糧食，被人發現後，也很危險啊，給人拉去切片研究都不意外。
打個冷戰後，鄭爽壓低了聲音問：“那袁老哥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
“要不咱這樣吧。我讓那邊的兄弟們收個6萬斤左右，您這邊再加上五萬斤，一共十一萬斤。”袁科長想了想說。
“咱們上交時各自留下1萬斤儲備，上報個9萬斤。我那邊1萬斤，私下裏報給李副廠長；如果付處長非要拿這個任務說事兒，找麻煩。咱們再把李副廠長那1萬斤公布出來，這樣咱也算是完成了采購任務。”
“也讓他付處長打自己臉，啞巴吃黃連，倒是倉庫那邊得安排一下，別走了風聲。”
隨後，鄭爽皺起眉頭，又點了點頭。
“要是他不抓著這個事不放，那咱們下個月就把這一萬斤加上，超標完成一次。”
坐到采購副處長這個位置上，鄭爽才知道，為什麼李副廠長，總是想方設法的往小倉庫裏安插人手。
原來是在這裏麵可以做文章，采購那邊不確定因素的確不少，總不能把每個月報表上，進口量做的忽高忽低吧？
“可現在，三號倉庫裏麵的老王科長，已經倒向了付處長那邊。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做這個賬，恐怕就比較難了吧？”
看出來鄭爽的為難之色，袁科長咬了咬牙說：“待會兒我把這個事兒，跟李副廠長說一聲，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老王給拿下去，他是你的老部下，不會牽扯到你吧？”
“我都多長時間沒來啦？能有我啥事？”鄭爽輕輕搖頭說。
想不到付處長才上來就給鄭爽找麻煩，倒是正好兒讓鄭爽有理由，把老王給收拾一頓。
袁科長點點頭說：“成。那你先忙著，我這就去找李副廠長溝通溝通。”
說完袁科長馬不停蹄的轉身走出辦公室。
看著袁科長的背影，鄭爽再扭頭看看依然滿頭霧水的白鷺。隻能苦笑一下搖搖頭.
看來白露當自己的秘書,確實有些不夠格呀。幸好自己留下袁科長在辦公室裏，這些事他還能給自己想著，沒有出漏子。
鄭爽趁著上廁所的機會，給現代世界的王叔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
“王叔，咱接了個大單子！我給你卡上轉20萬，你去租一個大點的倉庫。咱這一次，要采購十萬斤的玉米麵。”
想了想後，鄭爽又在後麵補發了一條。
“這些可能是要做飼料用，記得可以要帶玉米芯的那種玉米麵，便宜！但絕對不能加添加劑！”
采購這種劣質的玉米麵，倒不是說鄭爽良心壞了。
而是在人人都吃不飽的歲月裏，有些地方樹皮都被人扒下來吃，有這樣的玉米麵提供，那就已經非常難得了。
如果鄭爽再拿出十分優質的高檔貨，那也會很惹眼的。一切都是為了安全著想，隻要把玉米麵粉磨得再細一點，想來工人兄弟們也不會太挑剔吧？
中午鄭爽帶著白鷺到軋鋼廠食堂吃飯，沒有在小食堂裏打飯。
而是讓白鷺去大食堂窗口，領了紅薯和玉米麵過來吃，鄭爽要嚐一嚐現在工人兄弟們的夥食，也算是體會一下他們的疾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