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章 先教你做假
婁曉娥一頭民國女學生短發，圍著一條雪白的圍脖，身上穿著藍底白花的棉襖，臉上還帶著微微的嬰兒肥，不難看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學曆果然不出鄭爽所料，是女子高中畢業。
雖然紅星軋鋼廠被收為國有，解放前畢竟還是婁家的產業，所以婁家想要安排一個工人進來，也不是太難，鄭爽帶著婁小娥在李副廠長那裏辦理了入職。
婁曉娥學曆是高中畢業，又是鄭爽帶人來辦理入職，評級時又給她提升了一級，被評定為三級工，工資34塊錢。
如果是讓婁小娥自己來辦理的話，也隻能給評定二級工而已，不過，無論是對於鄭爽，還是對於婁曉娥來說，一個月27塊錢的工資和一個月34塊錢的工資，對他們都沒有太大影響。
辦理完入職後，婁小娥又換好了工作服，回到了三號倉庫。
鄭爽親自帶她去熟悉工作流程，第一個要麵對的，正是二號食堂前來領取物資的秦淮茹，鄭爽小聲對秦淮茹說：“玉米麵稱五斤，白麵三斤下班帶回家去。”
婁曉娥聽得目瞪口呆，這上班的第一天，就要教她如此監守自盜，弄虛作假嗎？
秦淮茹聽到後也張大了嘴巴，不知道為什麼鄭爽非要她這麼做，但還是聽話的取了個袋子，一個個的稱重。
看秦淮茹按交待裝好了之後，鄭爽問這些麵拉回去是今天馬上就要做了嗎？
秦淮茹點點頭，眼睛還不時地往其他地方瞟著，怕別人發現她在倉庫裏偷盜糧食，但是鄭爽完全沒有一點自覺的樣子。
鄭爽點點頭，又交代著：“一會兒打五斤水，均勻的將玉米麵粉打濕，大幾百斤上千斤的玉米麵裏，灑上5斤的水攪勻，水分很快就被玉米粉吸收，沒有專業儀器，根本就看不出來差別。
白麵要費事些，要用到噴壺噴霧，不然容易結麵團，噴水之後重量也差不多。
“一定要確保馬上就要加工，才能這樣做，如果是倉庫保存的那些麵，就一定杜絕加入水分，不然很快就會壞掉的。”鄭爽邊教邊講。
秦淮茹和婁曉娥如同小學生般，都點著頭。
鄭爽又回頭說了一句：“一會兒拿一張紙條，讓秦淮茹在上麵寫，“因為家庭困難，向倉庫方麵借五斤玉米麵，三斤白麵，用以家用，以日後工資做抵扣。”
有了這一張字條的存在，秦淮茹的目光也不再如同小偷一般躲躲閃閃，反而是光明正大地提著一大一小兩個麵袋子，帶人拉上麵粉青菜要回2號食堂。
鄭爽說：“回到廚房以後，還是要裝進自己的包裏，盡量少讓人看到。”
秦懷茹點點頭走了，當秦淮茹走遠後，婁曉娥疑惑地問鄭爽：“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你差那幾斤麵嗎？”
“當然不是。”
鄭爽給婁曉娥解釋說：“無論是麵粉還是肉類，從外麵采購回來之後，在倉庫裏存放的時間長了，難免會損失一些水分，或者是招一些蟲鼠蟻害，又會有一部分的消耗，到查賬的時候容易對不起來。”
“所以采取了這個以麵換水的操作方式，就是可以用來補足其中的差額部分，也是給倉管員點甜頭，堵住他們的嘴，讓他們別亂伸手。”
婁小娥問：“那如果秦懷茹，被廠裏抓到了怎麼辦？”
剛問完之後婁小娥又想起來，讓秦淮茹補上的那一張借條，猶如神來之筆，那這一切就都可以解釋得通。
鄭爽看到婁小娥似乎已經明白，更進一步的解釋說：“如果她被抓到了，可以說是從你這裏借的，你這裏也有借條佐證，如果廠裏問你說：多次抓到秦淮茹，但你這裏隻有一張借條，你可以再把責任推到我這裏來。”
說：“我這裏有更多借條。”
“這樣到時候，真出現賬目對不起來的情況，我們也會有更多的時間，來做補救措施。”
婁小娥聽到鄭爽的解釋之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鄭爽接著給婁小娥講：“每一次糧食運來時，都要把新糧存在靠後的位置，而給食堂裏出貨的時候，都先出陳舊的。”
婁小娥又是皺起了眉頭，一副好奇寶寶樣子，看向這鄭爽。
鄭爽再一次給她解釋說：“這個叫推陳出新，如果是把舊麵陳麵放在倉庫裏，先吃新的，時間長了陳麵總會壞掉的。”
接下來走到了雞鴨魚肉這一個分類，鄭爽對婁曉娥說：“這一個分類是最難的，有三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就是，上麵計劃指派給我們的肉類，數量總是不足，有一部分就需要我們自己采購，然而采購來的物資品類質量總是不一樣
數量也各不相同。”
“就比如說，今天采購來兩隻雞，明天五條魚，一隻鴨；後天幹脆買來了十斤肉，都不一樣，但這一點肉類，你也不能拿到廚房裏去做給工人們加餐，一個食堂，這一點肉根本連填牙縫都不夠，隻能積攢著，但這些東西積攢下來，總是會喪失大量水分。”
“有的保存和晾製不當，還會腐敗變質，到時候就沒法吃，那其中差額的部分你知道應該如何補足嗎？”
婁曉娥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地，他一個千金大小姐，怎麼可能知道這裏麵的門道？
不隻是她，就連鄭爽進來的時候也不很了解，還是老王告訴他的，買來了雞鴨，可以先將毛去掉，將雞鴨晾製成臘肉，那些褪下來的毛可千萬不要扔掉，而是打包留在一起，等到出庫的時候將毛打濕了，記入出貨重量之中。”
如果還是對不起來，還可以在雞鴨的胃囊當中加入沙子和石頭一類的湊足重量，畢竟雞鴨進食的時候也會采食一些沙子、石子。”
鄭爽又補充說：“魚可就麻煩了，它損失的重量更多，而且還不好補充水份，所以在庫房裏，額外采購部分盡量都不會收魚類，畢竟損耗太大，（除非一次性進貨量夠大，夠一次性使用，不屯貨），也正是因為這些小門道，使得采購科和倉管科經常會在數量上產生矛盾，發生口角與爭執。”
“這些小技巧都記下來了嗎？免得以吃虧，把自己都賠進去！”鄭爽語重心長地交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