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齊魯之所以不敢迎戰,想來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怕輸得太慘不體麵罷了。
不是鄭一龍小瞧了宋齊魯,就他收攏的那五千多雜牌海盜,在自己的大軍麵前不過一群土雞瓦狗!
所以鄭一龍連試探的招式都沒用,直接全軍壓上。
可是鄭一龍不知道宋齊魯還有“官方”背景啊!
海盜是菜了些,可是他手底下還有“打劫”的福州路沿海各製置使司的七千多正規精銳海軍在呢啊!
這些人可不比他手下那群人差了哪去!
所以,也是老天眷顧宋齊魯,再加上消息的不對稱。
最終在鄭一龍的船隊完成對宋齊魯“大本營”的包圍,剛剛駛進海灣之後。
隨著一聲炮響,停留在港池裏的舢板帆船,立馬張滿了帆。
船上都裝滿了火油,還有一部分火藥。
宋齊魯這是效仿三國舊事,給他來一出火燒澎湖“過江龍”。
本來這個季節就是天幹物燥,加之東北風的助力。
火借風勢,風助火勢,頓時把半邊天都給映紅了。
鄭一龍的手下一看情形不妙,不用他吩咐,立馬紛紛調轉船頭。
可是哪有那麼容易?
不說後麵的船隊來不及“刹車”,就這麼猛的撞上前麵打橫調頭的船隻,頓時亂成一鍋粥。
就是後麵見機快,及時調頭的船隻,也觸底碰到了宋齊魯提前讓人鑿沉的船隻和水中的絆索。
頓時一片人仰馬翻,有的進水,有的擱淺,有的被卡住失去動力……
這時宋齊魯又帶隊從後方殺過來,這前有火海不停地逼近,後有宋齊魯的軍兵整陣以待。
傻子都知道要朝後跟宋齊魯拚命啊,可是就現在亂糟糟的一片,除了相互之間謾罵的聲音此起彼伏之外,到現在就成功出來了五六條兵船。
其他的海盜船隻現在都成了宋齊魯艦隊的活靶子!
隨著一字排開的火炮一陣齊鳴。
別說宋齊魯手下這幫子海盜沒見過這陣仗了,就是那些軍兵也是一陣口幹舌燥。
這他娘的哪裏還是打仗啊,簡直就是欺負人好不好?
就好一個大漢把一個小孩子按在地上不停的摩擦摩擦,在這光滑的地板上,摩擦……
宋齊魯開始分兵去堵截跑出來的那幾條船。
隻要他們分散開來,宋齊魯是有絕對優勢的,直接兩倍甚至三倍於海盜的兵力直接撲上。
公平對戰?
姥姥!
在宋齊魯的字典裏就沒有這個詞!
他最愛幹的除了痛打落水狗,就是圍毆了。
宋齊魯一邊打,還一邊讓人大聲呼喊:
你們老窩都被我們派人給掏了,投降不殺!
我們是官兵,投降了就能吃軍餉。
還能弄個正經出身,比當海盜強多了!
我?
你問我是誰?
我是胡大海之前的三當家的徐鐵人啊!
連我都不認識了?
你怎麼在這一片混的?
我跟你說,我現在可是我家將軍手下當差,還給封了一個營長,手底下管著三百多號人呢。
每個月光軍餉就能拿個三五貫錢,這還不連打你們這幫龜孫給的獎賞錢!爺爺現在可是威風的緊!
有了徐鐵人的“現身說法”,好多之前跟他打過交道的人,都不禁動了心思。
想要走徐鐵人的門路,也給自己弄個官身。
但是現在局勢還未明朗,迫於鄭一龍的積威已深,所以都還不敢明確表態,不過手底下反擊的力度明顯弱了不少。
鄭一龍一看這架勢再讓徐胖子搞下去,自己別說幹死宋齊魯了,就是自己能不能跑的脫都成問題。
“兄弟們,我是鄭一龍!不要聽他們誆騙我等,爺爺們哪個手上沒有一兩條人命的?”
“他們是官府出身,這是把我們騙了過去好對我們秋後算賬。千萬不要被他們哄騙了。”
“再說了給他們那狗朝廷當差,哪有我等兄弟當海盜來的自在?大碗喝酒,大稱分金!爺爺們活的精彩,豈能受他們的鳥氣?”
“我鄭一龍自問往日沒有虧待過自家弟兄,現在是個襠裏帶把兒的,就跟我一起殺了這群狗官兵!”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十八年後爺爺又是一條好漢!”
“殺啊!隻要熬過今天,我鄭一龍跟兄弟們保證,所有身家全部與兄弟們平分,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宋齊魯一聽急了,你他娘的鄭一龍都到這份上了。
不光忽悠“我的”兵!
還想分“我的”財產?
這特麼叔叔忍的了,嬸嬸也忍不了了!
“火炮連,抓緊的,我聽著這人說話就覺得討厭!抓緊給他來一輪火炮!別再讓我聽見他的聲音,要不然我拿你們軍法處置!”
宋齊魯突然的暴喝,頓時把暫時兼任火炮連連長的吳用嚇了一個激靈。
吳用立馬應諾,然後飛奔讓旗語兵給各個船上的火炮操手下死命令。
瞄準了對方旗艦給他往死裏轟,先來個三輪齊發再說。
現在的火炮可不是給奶波推他們帶走的那些可以比擬的。
經過這幾個月的多次改進,最終定型的火炮,不論精準度,還是射程都大大增加。
而且就火炮連這一百來號人,可都是宋齊魯真金白銀的用彈藥喂起來的,效果當然也不是鬧著玩的!
隨著一陣陣的轟鳴聲,炮彈不停的從炮膛中飛奔出去。
這一下子,鄭一龍的旗艦就像一張被狂風暴雨肆虐過的荷葉,被炸的是朝著各個方向搖晃,沒多大功夫就從中間斷了開來,開始往下沉去。
本來鄭一龍旗艦周圍都是他的一些死忠分子,反抗尤為激烈。
這一下子也是被殃及池魚,損失慘重。
其他船上的一眾海盜,眼看著自己老大都被人家轟成了渣渣。
剛剛被激起來的勇氣,頓時一泄而光。
除了極少數的死忠分子還在繼續負隅頑抗,其他船隻都爭先恐後的開始降下船帆,打起白旗投降。
宋齊魯眼看大局已定,便讓徐鐵人帶人去收編各個船隊。
他本人則是繼續帶人攻打頑抗分子,並在外圍巡弋,防止有人突然叛逃。
這場海戰從白日一直打到傍晚時分,才最終收工,主要是登船的白刃戰和收編工作占據了大量時間。
張誠那邊也傳來消息,已經成功端了鄭一龍的老窩,還讓宋齊魯抓緊過去接收。
最讓宋齊魯不得不佩服的是鄭一龍的命,居然如此硬!
這麼多輪火炮的輪番轟炸,這老哥們兒居然沒死!
宋齊魯還以為他有金剛不壞之體呢。
害得宋齊魯圍著鄭一龍研究了好大一會兒,最後拿刀割破了鄭一龍的胳膊,看著有血流出來,這才把刀子一扔,失去了興致。
宋齊魯的手下當時發現鄭一龍的時候,他正趴扶在一塊船板上,雙耳都被震出了血,但是居然還能流利的說出話來。
鄭一龍不停的向宋齊魯求饒,並表示願意臣服和獻出所有寶藏,隻求宋齊魯能留他一條性命。
隻是這事兒宋齊魯怎麼可能答應?
先不說鄭一龍犯下的滔天罪行,就是有這麼個人物活著,這宋齊魯的覺肯定也睡不安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