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敢相信,姐姐帶我出去玩時會親手把我賣給人販子。
我看到她離開時拿走了10塊錢,她的臉上沒有多少笑容,但明顯鬆了口氣。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累贅,可我已經竭盡所能的在幫家裏幹活。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姐姐為什麼一定要賣掉我?
我被賣掉以後很快就被人販子蒙住眼睛。
他們帶著我一直在走,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在哪裏。
被賣掉的日子並不好過,吃不飽飯睡不好覺。
我們時時刻刻都在逃命的路上,每天擔驚受怕,隻要發出一點動靜就要挨打。
有膽子大的想要逃跑,還沒跑出去就被打得皮開肉綻。
我知道如果我敢跑也是這樣的下場。
我死死的咬著下嘴唇,逼著自己學會沉默。
因為隻有不哭不鬧不說話的人才能夠活下去。
我親眼看到有人逃跑了好幾次,最後被抓回來活活打死。
還有些年歲大些的姑娘,沒被賣出去之前,過得更是豬狗不如的生活。
這些人販子大多數都是男的,他們常年在外,若是有需求,就會找小姑娘隨便解決。
可能因為我年齡太小長得又太過瘦小,一直都沒人打我的主意。
這期間也遇到過幾次危險的時刻,都被我裝瘋賣傻躲了過去。
我真的很害怕,我好想回家!
哪怕是每天吃糠咽菜,每天都有幹不完的農活,至少那樣的日子是自由自在的。
現在她們每天被關在屋裏,有時候還會被送進籠子裏。
人販子帶著頭去了很多地方,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離家越來越遠,去的地方越來越偏。
這地方甚至比我老家還窮,想逃出去都不知道在哪個方向。
直到這時候我徹底絕望了,更是不願意說話了。
距離我裝啞巴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為了不被人穿幫,我硬是一句話都沒說過。
有時候我會非常想說話,但是一想到說話的後果,又害怕的不敢說了。
在這種矛盾當中,我內心非常撕扯,似乎真的變得不會說話了。
有時候夜深人靜時,我也不會張開嘴巴嚐試說話。
但我費了很大的勁,就是說不出來。
當然做啞巴也有啞巴的好處,除了要幹些髒活累活,至少不會被安排去伺候男人。
那些四肢健全,能說會道的早就被賣了出去。
我不知道留在這裏是對是錯,隻是心裏隱隱的還有著期待。
萬一姐姐良心發現又來找我了呢?
我每天這麼想著,想的久了竟然真的信了。
有一天我正在幹活,看到一個負責看守我的人販子發了很大的火。
我聽到他們隱隱約約在罵著:“他娘的,公安局的人為什麼不肯放過我們?”
“我們都已經跑得這麼遠了?他們非要把人逼上絕路嗎?聽說是個臭娘們在背後搞的鬼,要是被我知道是誰,我非得強了她不可!”
人販子腦子裏永遠都隻有這些肮髒事。
我平常非常討厭聽他們說話,這一次卻有些好奇,他們嘴上說的那個臭娘們到底是誰?
一個女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能讓這些人販子都聞風喪膽。
我想那肯定不會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除了打人罵人,在外麵未婚先孕,並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聽說外麵風頭緊,人販子在山裏一躲就是幾個月。
這幾個月我老實本分,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這群畜生,他們根本就沒把我當人看。
隻要他們不高興了,就會對我拳打腳踢。
我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有好幾次被踢中了胸口,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就這麼去了。
還有一次我甚至聽到了骨頭的脆響,等我站起身來時果然肋骨疼的厲害。
我想我可能是斷了幾根肋骨,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還是要繼續幹活,因為不好好幹活就沒飯吃。
我忍著胸口的疼痛,每天過得生不如死。
好在我的生命力頑強,斷掉的肋骨竟然奇跡般的長了回去。
後來胸口沒那麼痛了,我就知道我已經在恢複了。
不死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但姐姐為什麼還不來找我?
在村子裏住的久了,我漸漸的知道了村口的位置。
我幹完活的時候會站在村口遠眺,我多麼希望能夠看到姐姐的身影。
然而沒有,一次都沒有!
人販子越來越暴躁了,我每天挨的打也越來越多。
往往是舊傷未愈,身上又添新傷。
每天這麼痛苦的活著,有時候我真想死了算了。
越來越多的失望累積在一處,我的精神狀態徹底崩了。
我腳底下輕飄飄的,每天無精打采,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的胃口變得很差,主要是這幾個月也沒什麼吃的。
每天都是野菜,偶爾才有饅頭和白粥。
我吃不下多少東西,每天拉的也少。
姐姐還是沒來接我?
她可能永遠都不會來了吧?
我心裏這麼想著,頓時整個腦子陷入了一片昏暗。
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都在撐著,卻發現自己真的撐不住了。
我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後來被人販子救了。
他們怕我死了賣不到錢,找了衛生所的大夫胡亂給我吃了些藥。
我不知道我吃的是什麼藥,隻知道很苦很苦,我不想吃的,他們強行給我灌了進去。
這一刻我真的知道了死亡的感覺。
我甚至在心裏想著,反正我是個多餘的人,就這樣死了也挺好的。
聽說有些人死後能上天堂?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去?
最終我還是挺過來了,但是那時候我整個人變得非常麻木。
我不想再幹家務活了,我也不想再聽任何人的話了。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我不覺得我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反正姐姐都不要我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哥哥直到現在都沒來找過她,也許永遠都不會來了吧?
人販子看我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可能是怕我繼續留在這既要浪費糧食還幹不了活,於是想著把我賣了。
他們到處給我打聽買家,這時候的我也已經麻木了。
反正現在的日子已經夠苦了,難道還有更苦的人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