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了扣後窗,後窗玻璃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司機疑惑的回過頭看著他。
司機踩下了刹車,沈長安跳下貨鬥,動作迅捷的來到駕駛室。
“你到底有什麼事?我車開的好好的為什麼讓我停下?”
司機搖下車窗玻璃疑惑的問道,沈長安直接拉開了車門,冷著臉說道。
“我的學生們今天是要去省城參加數學競賽的,現在由於你開車不平穩,導致他們就快嘔吐。”
“他們以這樣的情況來到省城,狀態又怎麼會好?參加數學競賽的時候又怎麼發揮出原有的水平?”
麵對沈長安的質問,自知開車技術一般的司機頓時啞口無言。
“我開車就這樣,我已經盡力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你想讓我怎麼樣嘛?你要是會開,我讓給你開行不行?”
司機這麼說話原本是想讓他知難而退,沒想到沈長安直接上手把他從車上拉了下來。
“行,我開就我開,你去貨鬥上坐著,我讓你感受一下什麼叫真正的開車。”
司機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沈長安催促著爬上了貨鬥。
“站好了,記得扶穩,掉下來我可不負責任。”
沈長安跳上了駕駛室,熟練的發動了車子。
沈長安已經是多年的老司機了,連江黎住的江家村那種狹窄又陡峭的小路他都能平穩的把一輛破舊的小車開進去,可見他開車的水平有多高。
車子就算在起步的時候也隻有輕微的顛簸,接下來的路程,在沈長安的精心算計之下,就算路麵偶爾有些不平整,也被他開得穩穩當當。
司機傻了一樣坐在貨鬥上,他瞪大牛眼看著那群調整好狀態,正在好奇看著車外風景的孩子們。
剛剛他上車的時候明明看到這群孩子臉色蒼白,一個個捂著胸口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他們就徹底放鬆下來,在車上又是看風景又是說笑。
而他仿佛成了那個多餘的人,直到車子已經開到半路上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才是開車的司機啊!怎麼淪落到坐到貨鬥上去了?
司機有些煩躁的按著自己的腦門,直到現在他才反應過來,開車這件事情他確實比不過沈長安。
沈長安開車速度不慢,但卻能一直保持平穩,作為一個開過一年多車子的人,其實是知道這是很考驗技術的。
沈長安上車以後,楊主任一直警惕的盯著沈長安看著,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車子開的翻了,他的手扶在車把手上,隨時做好了跳車的準備。
相比較楊主任的防備,李思雪看到沈長安主動要求開車,臉上立刻笑開了一朵花。
沈長安就坐在她前麵的位置,李思雪雙手托著下巴,認真的盯著他的後背。
當車子被平穩的啟動以後,李思雪眼睛裏的欣賞幾乎化為實質了。
她想開口跟沈長安說說話,一看到楊主人也盯著沈長安看著,她頓時沒了說話的興致。
沈長安雙手握著方向,眼睛認真的盯著前方不停的調整著車子的方向。
他才沒空去看李思雪和楊主任,更不管他們怎麼看他。
此時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車子平穩的開到省城,讓江毅一直保持最佳的狀態,發揮出穩定的成績。
上午11點鍾,沈長安順利把車子開到省城,之後在楊主任的安排下停在了省城一中附近的招待所門口。
“到了到了,就在這了!”
楊主任激動的從車裏站了起來,結果不小心碰到了腦袋。
他摸著被撞的暈乎乎的腦袋,指著一個地方讓沈長安停車。
沈長安平穩的把車子停下,之後推開車門飛快的跳下了車。
沈長安解開了後麵的擋板,悶了一路的孩子們此時就像脫韁的野馬,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從車上跳下來。
司機也跟著迫不及待的下車,從始至終最為淡定的男老師最後一個跳下了車子。
沈長安扣上了車子的圍欄,司機渾渾噩噩的來到駕駛座坐下。
他的手已經搭在方向盤,正準備隨時啟動離開。
他剛開始行動才想起楊主任還沒給他拿錢。
“楊主任,麻煩把車費支付一下。”
“現在是我們的人把車開到省城,所以這個車費能不能減免一點?”
楊主任開始討價還價,司機實在是沒心情跟他爭吵,也知道自己的不足,最後雖然有些不情願還是主動降了三塊錢車費。
三塊錢不是很多,但是對於這所學生們普遍貧窮的學校來說,能省三塊錢也很不錯了。
拉煤的車子開走了,楊主任帶著他們到招待所住下。
9個人總共點了三個房間,6個孩子擠在一個房間,他們三個男人擠一個房間,最後剩下李思雪單獨睡一個房間。
對於楊主任的這種安排,沈長安心裏頓時有些不舒服,他趁著楊主任不注意,自己悄悄的開了一間房。
李思雪這女生嬌生慣養的,坐煤車來省城就是自己找罪受,現在還要因為他拉低孩子們的住宿環境,實在是不應該!
住宿的地方找好了,楊主任又帶著他們來到省城的國營小吃部。
這裏吃的東西種類非常多,價錢也比較實惠,唯一的缺點是買很多東西都要票。
學校條件不太好,雖然給了他一些錢和票,但還是遠遠不夠用。
今天剛剛來到地頭,楊主任請他們吃了一頓好的,每人一碗滿滿的肉絲麵。
很多孩子家境貧寒,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一個個吃麵的時候狼吞虎咽,還有人把湯全部喝完了。
最誇張的是有一位同學直接抱著碗喝完了湯還用舌頭在邊緣舔了一圈。
沈長安輕輕皺著眉頭雖然能夠理解,但覺得這樣做還是有些不好。
不過那是別人家的孩子,他作為老師最多善意的提醒一下,也沒資格指責別人。
等他們吃飽喝足回到招待所,才發現這個時間點來了好多學生。
招待所的空缺原本就不多,現在被他們一窩蜂的湧過來,很快就住的滿滿當當,還有小學生站在招待所的走廊焦急的等待著有人過來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