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點的四個菜全部端上來，學校食堂的飯菜物美價廉，菜的味道還算可以，不過肯定比不上招待所，更比不上江黎親手做的飯菜。
這些菜勝在分量多，用的食材新鮮，對於工資不是特別高的教師來說，這樣的飯菜他們再滿意不過。
“吃吧，多吃點別浪費了。”
“嗯，謝謝沈老師。”
江毅有些欲言又止，沈老師把他叫過來難道是為了請他吃飯？
吃到後來為了不浪費，他們隻吃菜不吃飯。
江毅第一次這樣敞開肚子吃，菜全部吃完他的肚子也撐得圓鼓鼓的。
“學校食堂的飯菜感覺怎麼樣？”
“感覺還挺好的，價錢也不貴，不過比起自己做飯還是覺得不劃算。”
江毅其實最想說的是，姐姐做的飯菜最好吃，外麵的飯菜比不上。
“我覺得沒你姐姐做的飯菜好吃。”
沈長安說出了他的心裏話，江毅也跟著猛點頭。
“沈老師說的對，我姐姐做的飯菜最好吃了，哪裏的飯菜都比不上。”
江毅一說起姐姐就高興的眉飛色舞，沈長安逐漸的引入話題，看到江毅的情緒被調起來了這才趁機問道。
“江毅，我那天去了你家家訪，說實話，對你家的情況挺好奇的。”
剛剛吃飽，摸著小肚子正在努力消化的江毅聽到沈老師這麼說心裏咯噔了一聲。
姐姐說過，自己平淡的過日子就行，最怕別人對他們家的情況好奇。
“沈老師，我家的情況也就是這樣，雖然比別人家特殊了一些，但也沒什麼特別的。”
“我好奇的點有幾個，聽說你以前因為家裏窮上不起學，前幾天去你家，你姐姐先是做糕點，後是做了一桌好菜，這不像窮苦人家的夥食標準。”
沈長安沒有管江毅的說辭，而是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其實這些疑惑一開始跟他並沒有關係，他也不打算去了解，因此之前一直沒有問過。
但是現在，江黎有可能是那天晚上的姑娘，那對雙胞胎孩子有可能是他的孩子，他就不能不問了。
“做糕點是因為舅舅挖了淮山買了材料，姐姐不想浪費才做的。做了一桌好菜是因為姐姐看到家裏有客人上門，特意提前向鄰居借了肉票去買的。”
江毅這一套說辭是之前早就想過的，因此說起來沒有任何停頓，不過說完之後看著沈老師灼人的目光，江毅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的。
“這兩點算你能夠解釋的過去，但我發現你每天帶的飯菜都有肉，這夥食標準比很多人家都隻高不低，這點你又怎麼解釋？”
沈長安問這句話，完全是為了反駁江毅剛剛說的話。
他字字句句是肯定，問出來的話都是懷疑。
“我姐看我營養不良，最近畫像又賺了些錢，天天買肉做給我吃，就是想讓我長高長壯一些。”
江毅差點就被噎住了，不過現在說的這些話也是他的心裏話，江毅總覺得姐姐不容易，因此特別理解她。
“你這麼說也沒錯，但我想問的是，你姐是最近才給人畫像還是以前一直在給人畫像呢？”
沈長安的每一個問題都是看似簡單，實則難以回答。
“我姐以前沒有給人畫像的機會，這段時間才知道可以用畫像賺錢的，也是幫別人畫過幾幅像以後，鄰居們自己找上門來的。”
江毅開始後悔過來吃了沈老師這頓飯，這哪是什麼飯啊？分明是鴻門宴。
這麼冷的天氣，江毅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濡濕，緊張的都有些喘不過氣了。
不過他的緊張都在內心，表麵上沒有表現出分毫，沈長安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看著也沒發現任何端倪。
“70年代大家的思想都很保守，你姐卻未婚先孕，獨自一人撫養一對雙胞胎，這兩個孩子到底哪來的？你的姐夫又是誰？”
沈長安問了這麼多問題，最後終於問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一直都很順從的江毅卻突然站起身，他雙手撐著桌麵，眼神直勾勾的望著沈長安。
“沈老師，這是我姐姐的私事，恕我沒辦法回答。”
江毅起身就要離開，沈長安立刻追了上去。
他調查了這麼久，現在已經無限接近事情的真相，他不能就此放棄。
“江毅，我問這些話沒有輕視的意思，更沒有惡意，我就是想知道你家裏的具體情況，我想幫助你們，給我個機會好嗎？”
沈長安的態度非常誠懇，江毅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沈老師，我姐姐叮囑過我，她的任何事情除非她親口說出來，不然不允許我外傳。我是姐姐的親弟弟，我年紀小，幫不上姐姐什麼忙，但我至少能為她保守秘密！”
江毅出乎意料的固執，沈長安原本還想追問，但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他再問下去就是強逼江毅了。
沈長安是聰明人，自然懂得適可而止。
“老師尊重你的選擇，我沒有惡意請你不要疏遠我，放學之後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有些東西要拿給你看。”
江毅點了點頭，轉身回了教室，剛剛要不是他意誌堅定，差點就忍不住說出口了。
江毅走了以後沈長安站在原地看了許久，而一直在觀察著他一舉一動的劉老師也覺得疑惑，心裏暗自嘀咕著。
“江毅剛剛的表情很不對勁，這沈老師跟江毅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毅若是個女孩子，劉老師都要以為沈老師想老牛吃嫩草，正在賣力的追求他。
所以又是請他吃飯，又是問他問題，對他殷勤的不得了。
江毅隻是個瘦小的男孩，整個人都沒長開，看著就像個小孩子，沈老師這麼優秀身邊也不乏追求者，怎麼著都不會對這樣一個豆芽菜感興趣。
江毅回到教室時麵色還有些僵硬，主要是沈老師問的問題太犀利，而且嚴格來說，有些事情跟沈老師並沒有關係，他為什麼要一直追問？
沈老師似乎對姐姐的事情非常感興趣？還有姐姐的兩個孩子，沈老師有些過分關注了。
江毅搖了搖頭，不明白沈老師為什麼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