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曹睿這一副眼瞅著就要掛了的模樣,司馬懿下意識咽下了一口唾沫。
不過很快,他反應過來,隨後拱手向曹睿表忠心道,
“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
這裏,司馬懿把諸葛亮當初麵對劉備的話拿了出來擺造型。以此表現自己索然能力比不過,但絕對是和諸葛亮起名的忠心大臣。
隻不過,對此曹睿並沒有表示,隻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個近三十歲的天子,仿佛有史以來最深刻的看清了眼前這個老狐狸。
這不是個忠臣,曹睿非常清楚。但都到這個情況了,司馬懿竟然還有心思擺造型……這心怕是有點大了。
不過曹睿最終還是下令擬旨,命司馬懿與曹爽共同為尚書令。其中以司馬懿為主,曹爽為輔,共錄尚書事。
沒辦法,現在能夠有希望抵禦蜀軍的,也就司馬懿這一個人了。如果不用他,自己死之後曹魏朝野地動山搖,亡國大概就隻在兩年之間了。
所以,就算曹睿知道司馬懿這是一杯致命的毒藥,他也必須喝下去。
在完全沒有選擇之下,司馬懿躺贏了這一場權力的鬥爭……
漢建興十六年,魏景初二年,曹魏皇帝曹睿病逝於鄴城。這位諡號為明帝的天子,實話實說做的確實不錯。
他在位的這些年,盡力在緩和曹魏的國內矛盾,並且一直將關鍵的人物用在關鍵的地方。在各方麵他做的也是很有魄力,並且同樣敢於放權。
客觀來說,他可以甩劉禪幾十條街,是一個真正的明君。要不是遇到馬謖,他最差也得是曆史上那個魏明帝。
可惜,在他剛剛繼位的那一年,他攤上了一個掛壁。之後這十幾年裏,這個掛壁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他的國家打垮了。
到最後,不僅被氣死了,死後大概率也得被鄙夷為無能之主。估計曹睿就算到了九泉之下,這一口氣也咽不下去。
曹睿是病逝了,事情還沒有結束。他是當不上亡國之君了,但他留下的爛攤還得有人打理。
在曹睿病逝之後,太尉司馬懿以及衛將軍曹爽正式共錄尚書事。這兩人在曹睿的遺詔中被任命衛托孤大臣,在少帝曹芳成年之前負責代理朝政。
在送葬曹睿之後,司馬懿麵色悲痛,但依然強撐著處理朝政。依靠著司馬懿多年的威嚴與政治手段,混亂的曹魏朝廷終於開始穩定下來了。
有一說一,雖然鄙視司馬懿的道德,但他的能力確實沒得說。在曹睿病逝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司馬懿就穩定了曹魏的朝局。
鬧事的殺,不服的貶,左右搖擺不定的迅速拉攏。其處理政務的模樣一度有幾分諸葛亮的風範,讓一些老臣都歎息為何不早點啟用這位老藝術家。
要是讓司馬懿在一點負責關西事務,或許事情會好起來……
不過,與那些老臣相反的,曹爽對司馬懿的態度確實有些古怪。
“眼下蜀軍兵出虎牢關,已經威脅到我大魏兗州與豫州的安全了,甚至徐州都受到了波及。”曹爽見到了司馬懿,態度平靜的說道。
“既然同為托孤大臣,我希望聽一聽太尉對此的想法。”
“我不認為兗州南部還有固守的價值……”司馬懿沉默了一下,隨後穩重的開口道,
“眼下蜀軍已經打到滎陽了,兗州南部諸郡無險可守,豫州更是千裏平原。”
“不過,豫州怎麼說也是先帝起家,大魏的龍興之地,確實需要保住。所以在某看來,應當放棄兗州地區,將蜀軍兗州,在還有一點天險的黃河地區與他們對峙。”
“至於豫州,應盡可能遷其民於徐州,重兵屯於許都以為屏障……”
“那何人可為帥?”曹爽緊緊的盯著司馬懿,語氣莫名的問道。
“老臣長子司馬師可為豫州牧,老將郭淮可為徐州牧,互為犄角。若是蜀軍攻勢過急,老臣自當親往許都!”司馬懿說話絲毫不卡頓,看上去十分流暢自然。
“那就麻煩太尉了,某會上書表子上為武衛將軍,與某共同拱衛鄴城安全的。”曹爽點點頭,拱手行禮之後轉身離開。
在剛剛離開司馬懿府上,曹爽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這個老家夥果然不安好心,確實應當防備……好在能將其支到許都也是不錯。”
曹爽的打算是徹底的陽謀,直接將南方的危機擺到司馬懿的臉上讓他拿主意。
雖然形勢上,豫州一線完全可以放棄了。但作為政客,司馬懿絕對不會也不敢這樣建議。
豫州可是曹家的龍興之地,潁川更是一大堆大員的家鄉。就算知道這裏守不住,也得盡力去守,沒有別的選擇。
所以這麼一連串的操作,司馬懿就隻能接下這個不討好的活。這位老藝術家被順利從首都支開,屆時想節製他也就沒那麼麻煩了。
曹睿這樣想的,不過很快他想到了那個傳言。於是覺得不保險的曹爽又下令道,
“傳我命令,命曹宇為青州牧,督青州諸軍事!”
既然司馬老賊沒安好心而且不講信譽,那就絕不相信他的承諾。最好讓他為大魏流幹鮮血,然後給個好一點的榮譽,這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在曹爽做一係列準備的時候,府上的司馬懿目光閃過一絲凝重。
“才剛剛穩住朝堂就迫不及待的動手了嗎?看樣子小皇帝臨死之前交代了什麼……”
司馬懿顯然感覺的出來曹爽的敵意與警惕。這個年輕人政治手腕略顯青澀,不過水平還是有的,司馬懿剛才就被擺了一道。
不過為此他並不在意,相反,此時他已經開始考慮該把大魏的社稷怎麼賣個好價錢了。
現在這個情況,他沒辦法落水放屁了。但同樣的,他所接受的教育與性格,也代表著他當不了諸葛亮。
這大魏愛誰扶誰扶,司馬懿隻關心的是如何從中為司馬家族撈到足夠的好處!
“來人,寫信送往襄平,命師留心腹鎮守遼東,其率大部撤回易京。”
“我們司馬家族的命運,就在這兩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