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幾年，西蜀就已經變成如此龐然大物了。就這進取速度，我們真的能堅持到諸葛亮和馬謖自己病死嗎？”
隨著前線源源不斷的情報傳遞回來，蔣濟心裏是越發沒底。
就現在探查到的情報來看，蜀軍總兵力就得十萬往上。而且拖秦漢定都長安的福，肴函道二百裏皆有黃河水助力，後勤極其方便。
這一次想把蜀軍熬走，怕是比昔日司馬懿在關中更難。
“大司馬，西蜀大軍已經兵出函穀，率大軍進逼新安了。宜陽，黽池等地皆受其威脅！”蔣濟的部將緊急向其彙報道，神情極其緊張。
“另外蜀軍還派一路兵馬自合陽南下，進逼孟津關。敵對我們已成兩麵夾攻之勢，形勢很危機！”
“慌什麼！都給我穩住！”許是感覺到部將的惶恐，蔣濟眉頭一皺，忍不住訓斥道。
“我軍兵力並不比蜀軍少，且是主場作戰。洛陽更是我大魏舊都，城防堅固，倉粟充裕，就算硬熬，西蜀都熬不過我們！”
“在虎牢關以東，更是有我大魏數十萬大軍枕戈達旦。之前是因為西蜀躲在山裏我們打不著，現在他們主動出來送死，害怕的該是我們嗎？”
“十五萬打十萬，優勢在我！”
蔣濟作為司州校尉，被曹睿全權負責洛陽尹的防務。整個洛陽盆地連同各地關隘有十五萬魏軍，這也是蔣濟還敢坐鎮洛陽的底氣。
之前你們在關西是你們西蜀力量的投送範圍，我大魏鞭長莫及。而現在你們跑到我大魏的主場來打仗，再怎麼著我也不至於被你全滅吧？
在訓斥了一番部下，又想辦法鼓舞了一番士氣之後，蔣濟開始考慮如何抵禦蜀軍。
首先要排除的就是主動出戰，就蜀軍那戰力，蔣濟可沒信心出戰。但洛陽是他們大魏曾經的心髒，這裏城防堅固而且後勤順暢，可不是那麼容易打下來的。
所以蔣濟迅速依據洛陽的地勢，展開了防線部署。其中十萬大軍分駐於洛陽東南各個關隘，拱衛洛陽的後勤。同時將洛陽西麵的所有部隊都撤了回來，全軍死守洛陽城。
洛陽位於洛水與澗水的交界處，南麵還有伊水，本身就是洛陽盆地最關鍵的樞紐。而且他是後漢的首都，政治意義非凡，正常來說漢軍是不可能不心動的。
所以蔣濟的戰略部署非常簡單的，將最難啃的洛陽主動暴露出來。然後吸引蜀軍主力全力圍攻，依靠洛陽的城防慢慢消耗漢軍的力量。
至於能夠消耗西蜀多少力量，那就要看命了。
“但願這洛陽堅固的城頭，可以多耗西蜀一分力量吧。”蔣濟搖搖頭，望著洛陽高大的城頭，心中好歹有幾分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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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漢軍的中軍軍帳裏，正在爆發激烈的討論。
“啥？將軍您打算不打洛陽，直接繞過先取虎牢？”鄧艾一臉懵逼，有些費解的問道。
其餘諸將也對馬謖的部署一臉懵逼，即便柳隱也有些難以理解。
他們十幾萬大軍兵出關中，浩浩蕩蕩來打司州，不就是為了打洛陽嗎？現在敵人主動暴露出來，咋還有舍本逐末之理？
“沒錯，洛陽可以先放著不打，先拿下洛陽尹周邊的關隘！這是軍令！”馬謖點了點頭，再度重申了一遍他的命令。
“拿下洛陽確實是我們的總戰略，但是洛陽有那麼好打嗎？哪裏可是偽魏的舊都，不僅難打，內部的豪族更是多數為偽魏的擁護者。”
“我們現在氣勢洶洶的打過去，要損失多少人才能打下來？而偽魏背靠整個關東，若是不拔除其羽翼，我們損失會有多大？”
遇到這種戰略上的大事時，馬謖也不敢意氣用事，還是該大腦上線了。
從四年之前，馬謖就沒打算東征的時候先打洛陽。有那兵力與資源先切斷其後援不好嗎，非得跟一個破城較勁。
當然，馬謖倒也不能怪諸將不理解，畢竟曆史上一直到隋朝，對司州的攻略都是以洛陽為重點的。
不過諸將雖然不理解，不過在馬謖拍板之後，所有人全都迅速接受了軍令。全軍上下沒有一個人因此而擔憂，全都第一時間接受了馬謖的部署。
馬謖隨後開始了各處部署，命諸將分兵攻略各處關隘。
鄧艾與張嶷二人負責引兵自河陽南下，攻取南麵孟津關。薑維束吉二人引兵向南，兵鋒直指伊闕關。
而將軍吳班，則負責引兵向北，對北邙山的魏軍展開攻勢，並與鄧艾遙相呼應。
兩路漢軍共七萬人，一南一北展開迂回攻勢。
說到底，洛陽就是一座人口多的大城而已。隻要把四麵的洛陽八關全部切斷，拿下洛陽就宛如探囊取物了。
不過，柳隱卻發現一個問題，在所有的作戰部署之中並沒有馬謖自己的任務。多年跟隨馬謖的經驗讓柳隱立刻意識到，將軍又打算自己去浪了。
不過柳隱瞅了旁邊李穆一眼，最後保持了沉默。
有時候，好的部下知道該什麼時候閉嘴，為自己的領導行一個方便。而柳隱，很明顯是一個好的部下……
建興十六年十月，十萬漢軍在馬謖的部署之下，正式對司州展開攻勢，洛陽之戰打響了。
戰事剛剛開始，戰局就已經嚴重偏離了蔣濟的謀劃。
漢軍僅僅出動四萬人兵臨洛陽城下，然後僅僅就地駐紮，根本沒有攻城的打算。反而出動大量主力攻略洛陽周邊，大有要包圍整個洛陽的態勢。
僅僅半個月，北麵率先傳來噩耗，孟津關為蜀軍所破。北邙山的魏軍因此陷入被兩麵夾擊的窘境，被迫向洛陽求援。
為此，蔣濟隻能從洛陽城內抽調兵力馳援北邙山。結果支援北邙山的部曲剛派出去，南麵的伊闕關就告急，讓蔣濟頭疼不已。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眼下虎牢關到洛陽之間的道路依然暢通無阻。也就是說，隻要撐住第一波，後續的關東援軍就能順利抵達洛陽了。
隻不過，這是如此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