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謖的頑固顯然讓蔣琬始料未及，尤其是馬謖麵對此事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讓蔣琬更加難以理解。
“幼常你怎麼這麼倔呢？這件事是你拚命去做就行的嗎？”蔣琬眼底都快冒出火來了，看著馬謖頑固的態度恨不得噴死他。
“這件事牽扯的不僅僅是朝堂幾個本土派大族，其中涉及到的地方豪強數以百計。一旦這個法律頒布了，你知道蜀中究竟有多少人會造反嗎！”
“這是伱一死就可以平的了的眾怒嗎？”
蔣琬作為長史數年，自諸葛亮北伐開始一直幹著當年諸葛亮的活，也就是後勤經理。真多年的曆練讓蔣琬非常清楚蜀漢內部的情況，真是矛盾重重。
比如私兵這一項，他不僅僅是蜀中大族的專屬福利，事實上地方上的豪強大多也都豢養著不少私兵。
尤其是南中那一塊，當地地頭蛇大族手上的兵馬快趕上正規軍了。當初李恢跟隨諸葛亮南討諸蠻的時候，帶的兵有一部分就是李家自己的部曲。
加上諸葛亮北歸時，還給當地大族了特權，讓他們招募善戰蠻兵為自己部曲以鎮壓南中。
一旦馬謖要求通過禁止私兵存在的法令，這些兵馬可都變成違法了。尤其是私兵都是人家大族自己招攬的，哪能那麼容易讓你朝廷收走。
這其中稍微摩擦出一點火花，那就是整個蜀中的內亂了。
眾所周知，治大國猶如烹小鮮，這句話並沒有錯。但是對於馬謖來說，他顯然不會做飯。
“長史，您說的這一切某都明白，但總不能因噎廢食吧？”馬謖搖搖頭，雖然也聽明白蔣琬的意思，但他並不認為這樣就該打住了。
改革受到阻力巨大，牽扯眾多不是正常情況嗎？
就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來看，馬謖也並不認為蜀中內亂會亂成啥樣。
叛賊在當地再有民望，難道守城還能比得上郝昭？強盜再能打，還能比丁奉更狠？嘯聚山林的山賊再善戰，也肯定比不上隴右羌人。
隻要不如，那鎮壓這叛亂就要不了多長時間。大不了鎮壓個兩年，屆時蜀中內部不再有不同的聲音時，沒準北伐效率會更加快。
總的來說，馬謖覺得可以冒險一把，而蔣琬堅決反對。
爭吵了一番，不僅得不出結果，蔣琬還差點被馬謖氣暈過去。沒辦法，以馬謖對作死的決心，哪怕是丞相發話，也未必能說服的了馬謖。
要不是蔣琬感覺自己打不過馬謖，而馬謖害怕傷著蔣琬，現在估計倆人已經打起來了。
不過就在倆人相持不下時，突然丞相主薄走了進來，拉住了蔣琬。
“長史，歇歇吧，丞相發話了。”丞相主薄宗預開口說道。
“丞相有何吩咐？”蔣琬頓時一喜，感慨丞相終於發話了，連忙詢問道。
“丞相說，此事雖然牽扯重大，不過的確是大漢的一個隱患。所以丞相的意思是……讓馬東曹去試試。”看到蔣琬的神情，宗預沉默了一下才緩緩說道。
此話一出，蔣琬整個人都傻了。
我艸！這還是我的諸葛丞相嗎？丞相什麼時候也這麼亂來了？
“丞相同意了？”連馬謖都驚訝了，他本來已經做好了從宮中到府中沒有一個人支持的準備了。沒想到，在他看來最難辦的丞相竟然第一個鬆口了。
“丞相默許，但並不會支持。”宗預淡淡的說道，有板有眼的將丞相的話複數了一遍。
大體就是，我不會明麵禁止你馬謖幹這事。不過你幹這事跟丞相府無關了，你自己若是想就去想辦法去處理。
畢竟諸葛亮坐在那個位置上，代表著的是整個朝堂的態度。他是不可能沒有任何理由就表現出打壓本土派的意思的，哪怕是這件事對國家有好處。
“謖，謝丞相！”馬謖一時間也滿意了，丞相直接默許，就代表他的可操作空間非常大。隻要不牽扯到丞相府，他可以隨意發揮作死。
這是馬謖最理想的情況，無牽無掛還能無限製的作死。隻要別把事情鬧到震動朝野，剩下的隨便他發揮。
不過，馬謖確實是滿意了，但蔣琬卻對此驚愕了。他完全沒想到素來求穩的諸葛亮，會在這麼大一件事上一反常態支持了馬謖。
即便是他馬謖是蜀漢新一代的繼任者也不行啊，這是原則性問題。
於是馬謖一離開，蔣琬直接抓住了宗預，難以置信的詢問道。
“丞相真是這麼說的？丞相真的默許馬謖這麼胡鬧嗎？”
“是的公琰，這是丞相親口說的。”宗預嘴角抽了抽，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這不可能啊，馬謖嫉惡如仇性格剛烈，萬一鬧出啥亂子來咱明年還怎麼北伐？”蔣琬差點感覺天塌下來，馬謖這一手操作和丞相的默許，把原本有條不紊的計劃都打亂了。
正常來說這種事情應該是在打下長安，還於舊都之後再搞。那樣既不會太過影響國策，也不會動亂朝堂。
要知道，蜀漢朝堂是計劃於明年秋季出兵，後年春耕後收複涼州的。而現在萬一出點啥情況，恐怕明年的北伐……
“公琰，你還是省省心吧，丞相自有他的決斷。”宗預看到蔣琬急的頭上快冒蒸汽了，苦笑一聲拍了拍這位老夥計的肩膀。
“丞相恐怕有那個自信，可以在馬謖搞出大亂子之前叫停，並且有能力收尾。以幼常現在的資曆，讓他去磨煉磨煉不是什麼壞事。”
畢竟未來都是要幹丞相的人，馬謖可不能一直跟在諸葛亮後麵，一個跟班是匡扶不了漢室的。
“不過至於丞相為什麼願意相信馬謖……”不過宗預很快就感覺有些不確定，小心翼翼的猜測了一下。
“或許是因為護羌校尉的運氣吧？他一向運氣那麼好，好的讓丞相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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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謖在得到諸葛亮的默許之後，立刻馬不停蹄的開始了作死的行程。
不過在想辦法立法之前，馬謖並沒有直接去廷尉，而是先去了北軍五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