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郡上邽縣,兩萬蜀軍排成整齊的軍陣,自官道撤了回來。
沿途路過農田,隴右百姓皆閃避讓行,即便是在田地裏勞作的農民也是如此。他們大多躲的遠遠的,悄悄的觀摩著這隻大漢兵馬。
看到隴右百姓的反應,馬謖隻是輕輕搖搖頭,感慨這隴右真是動亂太長時間了。
他記得當初蜀軍自漢中出川,道路兩旁的農夫百姓皆安穩如初,絲毫不畏懼兵馬過境。也唯有動亂太久的地方,百姓畏兵如畏虎,往往軍隊過境就躲閃的老遠。
不過沒事,現在隴右已經是大漢的地界了。他馬謖早晚要讓隴右百姓不懼兵馬過境,田間農夫可安然勞作。
“跟各部囑咐好,若有毀壞農田者,皆需按原價賠償。若有擾民者,皆軍法處置無論身份明白嗎!”馬謖轉頭下令道,命令各部謹慎行軍。
“將軍無需憂慮,這些當初丞相都交代過。”副將回答道。
“那就行,但也需要多強調,我可不希望漢軍有人死在軍法上而不是戰場上。”馬謖點點頭,平靜的囑咐道。
在馬謖帶領下,蜀軍軍紀嚴明,秋毫無犯的通過了各縣,回到了西縣。
安置好各部蜀軍,馬謖也暫時代理天水郡的大小事務。
不過說是代理,但實際並不需要馬謖幹什麼事。天水郡由諸葛亮李嚴輪番治理半年多,積壓的政務基本上都處理的差不多了。
至於李嚴打算沿用推行的均田法,在他心腹那裏也都有了完整的計劃書。
不得不說,李嚴要是沒那麼貪權貪財,也算得上一個有才能的官員。在很多事務的處理方式上,他可比馬謖幹的漂亮多了。
唯一有點隱患的,就是天水郡的官員成分了。蜀中官吏和本地官吏的關係不大好,彼此為了爭權經常打架。
不過這也不是馬謖可以處理的,他能做的就是一碗水端平兩不相幫。
仔細查看了一番,馬謖發現自己反而沒啥事可以幹了。
現在已經是春天,正是農時不能攤派徭役,馬謖就算想興修一下水利現在也不是時候。隴西郡那邊有李穆頂著,短時間也用不上他。
沒啥活幹了,馬謖開始動起腦筋,思考起自己能做點什麼了。最好是能搞點給士族添堵的東西,要是能讓他們起殺心就更好了。
思考了一番,馬謖看到案板上的竹簡,突然靈光一閃。
我測,我怎麼把造紙術給忘記了?
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東西啊!
要說什麼東西對士族的打擊最大,那絕對要屬造紙術和印刷術了。這兩個技術是打破士族知識壁壘,讓教育普及化的關鍵。
事實上士族最大的問題,並不在於他們有多少私兵,有多少田畝,隱藏了多少隱戶。而是在於他們所把持的經學知識的獨一無二,你不用他們就無人可用。
身為其中的馬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士族子弟和寒門豪族子弟有著明顯的區別。
即使最落魄的士族子弟,其教育水平也可以甩寒門好幾條街。
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在於讀書的成本。
即便是最便宜的紙,一張都得數百文錢。至於竹簡和帛就更別說了,落魄點的士族都用不起。
沒有這個東西,寒門子弟受教育的概率就大幅度被削減了。加上世家的壟斷學術,對知識的解釋權進行把控,寒門豪族子弟根本了解不到這些經學。
比如束吉,作為東羌一族的首領能學會一點兵法經學。這還是他拿著刀逼著綁來的士族子弟給他解釋才勉強明白一點。
最終的結果就是,即便馬謖想啟用寒門,但對治理地方一竅不通的寒門子弟根本不堪大用。若是不用士族子弟,馬謖根本無法治理好地方。
這個時候,造紙術和印刷術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既然想把科舉製推行下去,造紙術和印刷術都是必不可少的一環了。”馬謖摸了摸下巴,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新的作死竅門。
如果說均田是在拿刀給士族割肉放血,那教育普及和科舉就是在刨士族的祖墳了。如果推行這些政策,那來刺殺他的刺客可以組成一隻軍隊了。
而這一切最關鍵的一環,就是這造紙術了。隻有改良造紙術給家人們把這紙的價格打下來,才能做到教育普及的第一步。
想到這裏,馬謖立刻招來了西縣的官吏詢問道。
“現在隴右大族,是否有擅長造紙的工匠?現在身居何處?”
這位天水本地官吏看了馬謖一眼,隨後低下頭恭恭敬敬的回答。
“稟府君,天水郡的確有會造紙的工匠。不過這隴右的造紙生意基本上都是冀縣楊家負責,旁人皆不得插手。”
“而所有會造紙的工匠,基本上都是楊家的奴仆家丁。若是府君對此有興趣,可以跟楊家家主談一談合作。”
“楊家?”馬謖微微一怔,思索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是誰了。
這個冀縣楊家還是個大族,而且是隴右勢力基本最大的家族。他們的家主還算比較有名,名為楊阜。
就是那個誓死跟馬超作對到底,最後硬是把馬超逼得走投無路的隴上名士。
楊阜具體啥水平不清楚,但是他作為隴右士族能在曹操西征馬超時見到魏公並能提出建議,其地位可想而知。
沒想到他們家族不僅有權勢,還壟斷了隴右的造紙行業。
不過也對,要是沒點權勢怎麼可能壟斷一整個行業啊。僅僅靠技術可無法做到,出來混還是要講點地位和權力的。
這很好,非常好,好極了!
剛好馬謖這幾天手癢癢了,準備找個不長眼的世家練練。這個楊家高矮肥瘦剛合適,就拿你開刀了!
“既然如此,派人向冀縣楊家的家主送上請帖,請這位隴右賢才來西縣一會吧。”馬謖點點頭,沉思了一下開口道。
“一定要跟楊家家主說清楚了,我馬謖非常仰慕他的賢名,希望跟他說點掏心窩的話。”
“當然要是他沒時間不來,我可以去冀縣找他的。”
馬謖生怕自己的威名嚇的這位不敢來了,自己還得多跑一趟。
那樣就怪累的,這可不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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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