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說吧,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看著一屋子擺放著的玄甲,馬謖坐在主位上臉色凝重。而束吉孟果幾人都一臉愕然,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
玄甲兩百領,糧秣數千石,外加冀縣私兵二百餘……
這些罪名湊合湊合,真夠來一次三族消消樂了。
誰能想象,這是當今驃騎將軍,雍州刺史李嚴幹的!
“將軍……此事重大,我們估計得立刻上報成都了,請求丞相做決定了!”孟果此時臉色凝重,非常清楚事情的重要性。
這是三公級別的人的鬧事,這已經不是他們這個等級可以處理的了。必須上書成都,由陛下丞相親自做出決定才行。
要知道這種事情稍有不慎,就容易引發巨大的動蕩的。
然而對孟果的建議,馬謖隻是淡淡的搖搖頭,長歎了一口氣道。
“如果我們還沒來冀縣,那我們大可以上書由丞相裁決,然後再處理李嚴。”
“但現在……我們甚至無法確定是不是已經有人給李嚴通風報信了!”
馬謖當得知李嚴在籌備軍事政變的物資時,立刻派人封鎖了整個冀縣。城外的田莊也悄悄封閉,不讓任何人離開。
但是即便如此,又有誰可以確定現在沒人給李嚴通風報信呢?
李嚴現在統轄兵馬兩萬鎮守陳倉,眼看就要與魏軍交戰了。一旦讓他知道,他已經東窗事發,很有可能被問罪的時候,於是直接投降曹魏了呢。
這可是蜀漢國的家存亡之大事,馬謖不敢賭!
聽到馬謖的話,孟果也沉默了下來。他也明白這件事的確很容易發生,萬一李嚴領兵投降曹魏,這還沒捂熱乎的隴右可就又丟了!
到時候蜀漢內部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麼亂子了呢!
“將軍,我們不如直接去把李嚴砍了吧!”束吉這個時候提出了建議,惡狠狠的說道。
“就算有人去給李嚴送信,也不可能跑太遠!我們快馬加鞭趕到陳倉,見到李嚴直接砍了他了事!”
“反正以將軍的能力,指揮兵馬打魏軍不一定比李嚴差!”
“不可!”馬謖還沒說什麼,孟果立刻開口否決,神情嚴肅的說道。
“我曾聽丞相說過,李嚴武藝不凡,不是一般人可以殺死的。而他統轄的兩萬蜀軍,很大一部分來自江州,是李嚴的本部兵馬。”
“更何況他好歹也是驃騎將軍,身邊的親衛絕對不少。”
“而將軍若是想殺他,帶兵多則會引起李嚴的警惕。帶兵少了,李嚴倒是不在意,但是將軍真的能在其軍帳前殺了他?”
馬謖沉默了良久,最後點點頭。
“能!”
孟果:“???”
“啥也別說了,此行非我不可!”馬謖非常認真的說道,對束吉孟果道。
“束吉說的沒錯,我們現在沒有別的選擇,隻有一雷霆手段突襲,斬殺李嚴才是出路!若是我們反應慢了,讓李嚴察覺到投降曹魏固守那在陳倉附近的諸將可都危險了!”
陳倉駐守的蜀軍不光是李嚴的部曲,還有多名蜀將的兵馬。包括王平,白壽,張休等多名蜀中大將,他們是現階段大漢的中堅力量。
若是他們被李嚴拖累大敗甚至戰死,隴右丟失。
那丞相估計又得寫下後出師表了……
想想後出師表裏丞相的的措辭,馬謖就感覺此行是必須的。
為了蜀漢,為了丞相,也為了自己!
“將軍!這太危險了而且未必會成功的!”孟果大驚,連忙道。
“那你還有別的辦法了?”馬謖一句反問把孟果問住了。
“現在除了這個辦法,已經沒有別的解決方法了。一旦李嚴率軍投降,我們甚至來不及駐防略陽。”
“魏軍很可能趁勢入隴,從涼州雍州兩個方向圍攻隴右。”
“到時候我們靠什麼?靠隴右剩下那點郡兵,能擋得住嗎?”
馬謖一番話說的很直接,也是現在最大的問題。
說實話孟果都有些後悔跟著來查這玩意了。僅僅隻是貪汙的問題,李嚴頂多是聲望受損,很快等均田法全麵推廣就好了。
結果最後查出來是謀反,這下李嚴連退路都沒了。
如果不查,等李嚴把仗打完回來再搜查,起碼沒有這麼危機,李嚴想投魏也跑不了。
馬謖反而有些理解,後來為啥沒人認真去督察了。
千萬不要認真去查,萬一真查出點什麼來了呢?
“沒什麼可說的了,今晚我們就奔回陳倉!”馬謖沉默了良久,最後拍案做出了決定。
“我親率親衛騎兵百餘,走陳倉狹道前往陳倉!等見到李嚴,就算我拚上性命,也要帶著李嚴一起死!”
“將軍,我隨你一起!”束吉二話不說道。
“我雖然武藝不算強,但也有一定力量,不會給將軍拖後腿的!”
“行!準備行裝,輕裝前進!”馬謖點點頭道。
“孟果留下,派人去通知距離略陽最近的楊儀。如果我失敗了就讓他去搶略陽,通知吳懿搶守陳倉狹道!”
“順便給丞相送信求援,這可不是一般的危機!”
“束吉跟我去陳倉,斬首!”
“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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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陳倉的李嚴還不知道,他的政變已經暴露了。他此時正在不斷修繕陳倉,布置兵馬準備跟曹魏打一仗。
對李嚴來說,想從威望上扳倒諸葛亮已經很困難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李嚴自己很清楚在內政方麵諸葛亮無人能匹敵。
也就是說無論他怎麼做,威望再怎麼提高,也不可能從諸葛亮那裏和平搶走大權。
所以他現在的所有準備,都是為自己日後政變推翻丞相府做準備。
隻有他有足夠的威望,武力推翻丞相府之後才能接替諸葛亮,坐穩丞相的位置。
李嚴不在乎什麼北伐啊,匡扶漢室什麼的。他隻想要權力,要更多的權力,成為說一不二,一言獨堂的那個人。
自從諸葛亮開府一來,李嚴是抨擊諸葛亮獨裁的第一人。這不是說李嚴多麼痛恨專權,隻是痛恨專權的不是他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