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餘年嘴唇輕動:“隨便學學好啦,出聲就行。”
兩邊說定,寶河縣令暫且將幾個女工送去牢房看管起來,餘年便在幾名衙役的監視下,泰然自若地拉著拾來去買了支竹笛。
這幾名衙役本是為了看守他們,以防逃跑,見餘年現買笛子,實在忍不住問:“你不是說你相公擅長吹笛驅鱷?怎的自己連支笛子都不帶,吃飯現種稻穀。”
餘年一本正經道:“這你不懂了吧?一個地方的竹子有一個地方的特色,要驅哪個地方的鱷魚,就得用哪個地方的竹笛。這裏頭門道深著哩!”
她臉上神色嚴肅,說得又一套一套的,把幾個衙役都給忽悠得信了七分。
說不定這婦人和她相公真有幾分本事?
幾個衙役暗自想著,要真能驅鱷不失為一件好事。
那治鱷大人不知從哪兒來的,成天除了要收錢,就是要用漂亮姑娘祭神,雖說衙役們多少能撈些油水,但日日攪和得天怒人怨,實在叫人受不了哪。
最重要的是,巨鱷上岸,他們和他們的家人也在危險之中,治鱷大人卻不能根除。
他們把目光投向手持竹笛靠近唇邊的拾來,心中不約而同地升起希冀。
拾來雖然穿著打扮樸素,但外貌俊美,拿著竹笛的模樣便似貴公子微服出訪,異常的瀟灑倜儻。
隻看拾來十指修長,握住笛身,長睫毛微微一落,半遮住深邃的眼眸。
餘年心中暗道,真是布衣粗服不掩國色。
看他那副架勢,就連衙役們都期待起來,或許美妙動人的笛聲會比作威作福的治鱷大人更有用——
“吱-噶,
吱吱-噶,
吱噶吱噶吱嘎嘎!”
衙役們愣住了。
賣竹笛的老板愣住了。
餘年和餘昇愣住了。
袖子裏的珠珠也愣住了。
“我的個老天爺呀,你就是拉鋸也比這個聲強!”
賣竹笛的老板先反應過來,用力搖著頭道,“求求你們啦,千萬別說笛子是從我這兒買的!”
拾來有些不好意思,他從小被舅舅養大,文采武功都是一等一,隻是舅舅們認為樂器一道乃是小道,不學也罷。
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摸笛子呢!
其實拾來的心裏有些竊喜,他從來沒吹過笛子,第一次吹,不但能吹出聲,還能吹出調,這算是有天賦吧?
“你、你不是說你相公會吹笛驅鱷,怎麼他吹得,”衙役覺得直接說難聽太傷人,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吹得人耳朵出血?”
餘年再次發動一本正經神功:‘當然啦,吹笛驅鱷就是這樣子的,人聽了都要出血,何況鱷魚呢?’
眾衙役無言以對,感到餘年說的很有道理,又很歪。
是夜,餘年連夜叫拾來練習笛子,好不容易從吱嘎吱嘎,變成了噶啊噶啊。
“差不多了,那麼回事吧,”餘年精疲力盡,腦子裏全是噶啊吱的笛聲。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發明竹笛這種玩意兒。
拾來興致盎然,手裏竹笛盤了一個花,姿態美妙極了。
“媳婦兒,我發現我對樂理一道十分的有靈氣呀!”
看到拾來還要練,餘年趕緊攔下:“我們的目的是驅鱷,你做做樣子,剩下的我來就好,不必那麼,嗯,那麼敬業。”
“不,我要練好,不能給媳婦兒你丟人。”
拾來鄭重其事地道,又將笛子湊近了唇邊。
主打的就是一個用最英俊瀟灑的姿態,吹出最嘔啞難聽的笛聲。
餘年麵無表情地接過兒子遞來的棉花球,順便從上頭揪了黃豆粒大小的兩塊,塞進痛苦翻滾的珠珠耳朵眼裏。
與此同時,在寶河縣衙中,寶河縣令正和治鱷大人飲酒作樂,旁邊還有幾個人打橫作陪,其中兩人赫然是在茶攤子處的強盜。
“大人,那婦人一家子可惡得很,抓起來站站籠得了,還叫她和治鱷大人比賽,她也配!”大板牙諂媚地道。
寶河縣令搖了搖頭道:“咱們都是寧安侯的人,我說話直,治鱷大人,你有個屁的驅鱷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