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4章
“陛下恕罪。”
謝琅跪了下來,沒有解釋什麼。
或許到了這一刻,他才體會到‘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的深意。
上一刻他風光無限,與帝王下棋聊天閑話,下一刻他便有可能從雲端跌落,非死即殘。
一切生死全在帝王一念之間。
不過他也沒什麼後悔的,做人確實是要自保,免得自己陷入危險當中,但卻也不能為了自保,連一至親友人全然不顧。
若是如此,便是一人能獨善其身,長長久久,那似乎也沒什麼意思。
唯一擔心的是,會不會連累家裏人。
隻希望一會兒他求求情,讓元景帝莫要牽連旁人。
謝琅垂下眼簾,臉色卻沒有多大變化,沒有慌亂,也沒有惶恐不安,更沒有求饒。
元景帝有些生氣:“你真的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騙朕,難道對你而言,那姓薛的比朕更重要?”
元景帝沒有與他論什麼欺君不欺君,他隻是生氣謝琅明明知曉真相,卻一直瞞而不報,將薛空青看得比他還重要。
謝琅解釋道:“臣並沒有將薛太醫看得比陛下更重要,薛兄是臣的友人,陛下更是臣的親人,陛下素來愛護臣,臣心中明白。”
“隻是臣心知他一心想離開長安,並無反心,也不想歸來,如此,臣不願為難他,也不願見他身不由己。”
“但臣也並不是沒有腦子,若是他有什麼歪心思,想要傷害陛下,臣也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若是薛空青有反心,謝琅便不會替他隱瞞,甚至會親自動手抓他。
國事家事,他還是分得清哪一樣更重要的。
而且,先不說元景帝確實是愛護他的長輩,就算不是,他為臣子,也不能坐看有人謀害帝王而置之不管。
嗯...當然,他也不是愚忠愚孝之人,若是元景帝和首陽長公主一樣想弄死他,那他就管不了這人的死活了。
“若不是薛兄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他也早就離開辭官離開長安的,他最想做的,莫過於遊曆天下,行醫救人,隻要他沒有危害陛下危害江山社稷,陛下何不放了他,就當夏王一脈已經沒人了......”
其實在去年,薛空青便有了想離開的想法,但又不知他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還是等著喝謝琅的喜酒,便沒有離開。
此事謝琅不清楚,但元景帝卻是清楚的,他留下了這位藥王穀的弟子,是為了治噬心草的毒,他既然已經開了口,薛空青自然拒絕不得,更離開不得。
“難道你不想他留在長安陪你,據朕所知,你的友人也就是這幾個,並不多。”
如今稱得上謝琅友人的,不外乎兩人,霍荀與薛空青。
謝琅定了定神,慢慢道:“陛下說笑了,既然是友人,自是真心希望他過得愉快自在,能一聚心中歡喜,自當舉杯共飲,若是不能見,隔著山遠水遠,得知他過得高興,也是心中慰藉。”
“臣隻是離不開娘子而已,不至於連友人都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