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聽著就刺耳得很。
臨安侯怒瞪他一眼:“沒大沒小,我是你父親!”
程讓站在廊下,靠著柱子看著他,目光透過他,似乎是看得很遠,他道:“你也說了你是我父親,我還以為你隻是程娥的父親呢。”
臨安侯臉色一黑:“你到底想說什麼?”
程讓的目光有些冷,臉上也有了一些怒意:“父親得知程娥過世的消息,如此難過,在外借酒消愁,連家都不回了,可還記得後日便是大兄大喜的日子?”
“可知如今各位親朋好友這兩日已經陸續前來,需要你出麵?可知母親昨日突然暈過去了,如今還躺在病床上休養?”
程讓看向臨安侯的目光滿是失望:“我一直都知曉你眼中隻有楊小娘,隻有程娥和程諒,可如此全然不管不顧,未免也太過分了。”
臨安侯臉色微僵:“你母親病了?”
程讓沒有回答這個話,隻是覺得心累得很,不被偏愛的人或許便是這般的可憐,心懷期許,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在意的人傷害。
“既然父親回來了,我便先走了。”
程讓心累得不想再與臨安侯爭辯這些,與他擦肩而過,匆匆離開。
臨安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想去看看蕭氏,可又覺得心裏煩躁,轉身去了書房,洗漱之後便去福安堂見了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將一封信摔在了他身上,臉色沉沉的:“楊家的來信,你且看看。”
“楊家?”臨安侯皺眉,“楊家的事情不是交給二郎去處理嗎?難道不順利?”
臨安侯一聽楊家,就想著楊家與楊小娘對他的欺騙,讓他為程娥付出這麼多,心裏膈應極了,若是不將楊家扒下一層皮,難消他心頭之恨。
“要隻是不順利,那倒是小事。”程老夫人看向臨安侯的目光冷沉又複雜,抬手讓吳傅姆將院子裏的人都遣退,“具體怎麼回事,你自己看吧。”
臨安侯將信紙從信封中取出,一路看下去,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看到最後,冷汗就出來了。
“這、這不可能...不可能啊...怎麼可能呢?”臨安侯不敢置信,“母親,可是楊家那邊在欺騙我們?”
“欺騙?”程老夫人冷嗬,“他們沒有這個膽子,這事情,大有可能是真的。”
“可潤珍...怎麼可能是...夏王......”說到這句最後,臨安侯目光看向四周,見屋中隻有他們母子二人,連院子裏都沒人,這才鬆了口氣。
程諒帶著人去利州,一是要討要程家這麼多年來為程娥的付出,二是要毀了楊家,讓楊府尹辭官,還要楊家三代之內不得入仕。
楊家那邊自然是不肯,於是便派人送了這一封信。
楊家的這封信,信中所言楊小娘確實並非楊家女,她的生母雖是楊家的一個家妓,但她的生父卻不一般,乃是昔日謀反被誅叛王——夏王。
楊府尹年輕時候就是個極其會鑽研之人,早年他剛剛出任縣令,偶然得見夏王路過他任地下榻此處,靈機一動,竟然學起了呂不韋,玩起了奇貨可居那一套,送了一個美人過去伺候。
那人就是楊小娘的生母,楊家府上養的家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