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6章 烈火焚燒血肉,他在思念亡妻

第3386章烈火焚燒血肉,他在思念亡妻

那日帶走權清皇的是周憐。

那刻陳蒼穹的直覺並沒有錯。

她在今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沒錯,是我。”周憐說道。

他一揮手,一副皮囊裹住了自己,是周憐的模樣。

機械齒輪和七芒星組合在一起,形成了身下的輪椅。

他坐在輪椅之上,用雙眼苦苦地望著陳蒼穹,“阿嬌,我沒辦法,我隻有奪走她的腿,才能再繼續苟活在世。除你之外,其他的女人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

“你當年,為何銷聲匿跡,又是如何出現在海神界的?”陳蒼穹警惕地問。

“阿嬌,你覺得,小月的生命為何會頑強如此,氣運為何會如此的好?”

周憐說道:“你還記得嗎,那時傾凰剛懷有身孕的時候,我沉鬱不樂了一段時日,哪怕你親自為我熬製藥膳做羹湯,我甚至都沒胃口,甚至於是日漸消瘦。”

陳蒼穹仔細搜刮記憶,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她當時還很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至今都不知答案是什麼。

周憐握住了陳蒼穹的手說:“阿嬌,那是因為,小月的命格不好,是魔童,是災星。我為此愁斷了腸,白了鬢發。後來我利用古書秘法,想要給小月改掉命格。

古法成功,但我的軀殼隨之沒了,淪為了影子裏見不得光的髒東西。

我拚了命,才學會了影子之術,找到了苟活的辦法。

阿嬌,我是因為小月,才淪為如今模樣,但我不偉大,我吃了太多的苦,我就想要回小月的身上我的命格,拿回我自己的東西。

阿嬌,你願意幫我嗎?”

陳蒼穹聽著周憐的話,四肢冰冷。

她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會麵臨這樣的難題。

不管選擇誰,都是生死相伴深入骨髓的痛苦啊!

而隨著兩人相握的手,交纏的影子,一絲絲流光沒入了她的眉心,侵蝕她的元神。

腦海裏,便浮現著周憐還是第五長虹時期的過往。

那會兒——

得知慕傾凰懷有身孕,他何等欣喜。

和陳嬌一道討論嬰孩之事。

還向往著以後若有了孩子該多好。

而讓陳蒼穹心緒震動的是。

在這段屬於周憐的記憶裏,那本所謂的古書,是葉天帝給他的。

倒像是葉天帝故意而為之。

第五長虹不過上當受騙了一般。

再後麵,都是周憐淪為影子的痛苦。

陳蒼穹的感同身受,就和楚淩對葉楚月的共情那樣。

她再睜開眼睛看著周憐的時候,內心滿是痛楚。

“古書,是葉天帝給你的?”她怨毒地問,卻也期盼能夠得到一絲不同的回答。

周憐點頭:“我利用秘書轉圜小月的命格,和葉家的災厄,葉天帝為我護法,但他一時失誤,才能我淪為如今田地,才讓你我天各一方。而他們一家人,憑什麼和和睦睦,團團圓圓呢?我不求雪恥,但我隻想拿回我的命格,和我喜愛的女子在一起長相廝守罷了,這是你我二人哪怕分隔天涯都心照不宣的默契,對嗎?我們,一直是夫妻。一直在同行。阿嬌,幫幫我,我隻有你了。”

他將真相道出,並將儲存的記憶畫麵深深地惡烙印在陳蒼穹的元神之中。

那刻骨銘心的苦痛讓陳蒼穹五內似絞。

同時!

周憐的雙眼,流出了兩行血淚。

一路淒楚。

半生苦。

陳蒼穹閉上了眼睛。

過往的信任坍塌。

眼前的世界,生死之交的朋友情誼盡數崩塌。

周憐拉著陳蒼穹的手,讓對方坐在了自己的雙腿之上。

他環繞著陳蒼穹身體細嗅故人的味道。

貪婪的讓他不知饜足。

相思早已入骨。

“阿嬌,我不願你為難。”

“抱歉,是我失控了,讓你如此彷徨疼痛。”

周憐低聲說虧欠的話。

血淚覆在他的麵龐。

原就發白的肌膚,更是讓人難以忘卻。

陳蒼穹久久不語,然後環繞著他的脖頸,吻去了周憐臉上的淚痕。

“阿嬌?!”

周憐驚喜。

“我們夫妻,才是一體的,其餘人,都是過客。”

陳蒼穹的話讓周憐興奮不已。

陳蒼穹沒有看到周憐眼底深處的狂熱交織著陰翳。

好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當陳蒼穹離開屬於他的影子天地。

這機械齒輪的輪椅之上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周憐修長瘦削的手擦去了血色的淚痕。

他訥訥地看著前方,如一個空洞的傀儡。

良久,他無聲地笑了。

笑到眼淚飛濺。

“回家。”

“我可以回家了。”

“等我。”

“快了,快了......”

他籌謀半生,以身入局,不僅僅是為了回家,還是為了見到他曾經失去的人。

他對陳蒼穹所說是真的,譬如他為了自己的愛人,不惜去利用踐踏別的女子。

但很可惜,陳蒼穹不是他口中所說的妻子。

那個女子,並不在這個時代。

周憐笑到疲憊,無力地癱坐在了椅上,欣賞著影子獨有的天地。

這片空間之中,藏著他畢生的心血,是和諸天萬道格格不入的機械一道得。

他在機械輪椅慢慢地入睡。

夢裏,是過去的畫麵。

床榻之上,躺著皮膚慘白的女子。

女子算不得傾城之色,卻有種溫柔嫻靜的美。

“阿憐,你回來了。”

女子對他一笑,掀開雪白的被,正要走近他,卻是從床榻摔了下來。

因為!!女子沒有雙腿!

周憐苦苦鑽研機械之道的初衷,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妻子裝上一雙機械雙腿。

後來萬物複蘇,春日花開,他扶著妻子走在花園邊沿的小道,學著用機械腿去漫步。

再後來,妻子並發症,撒手人寰。

他斷了自己的雙腿。

把妻子的機械腿裝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樣一來,彼此夫妻就好似徹底一體的了。

他用機械腿,走到了妻子的墳前。

將自己斷開的雙腿,祭奠焚燒給了妻子。

“嗤,嗤嗤——”

烈火焚燒他的血肉。

他在思念亡妻。

......

“啊啊啊!”

機械輪椅上的周憐被墓前之火的畫麵給刺激到了。

他猛地驚醒,滿背都是冷汗,眼睛裏的血淚往下流,一拳砸在了輪椅右側。

轟然一聲響,右拳直接血肉模糊他好似感覺不到疼痛的麻木。

思念和懊悔之情快把他折磨瘋了。

“別急,再等等。”

“回家,就快了。”

周憐神情,無限地溫柔。

權清皇從大霧後走出,眼神冰冷地望著周憐。

“這就是你的籌謀?”

她似是對周憐夢中驚醒的崩潰見慣了,冷笑道:“褚君醉的賭道已是一敗塗地了,非但如此,還把自己融為了葉楚月影子的一部分,從而去增強葉楚月的力量。

你多年的計劃已然泡湯,葉楚月在明你在暗,尚且如此,若都在明處,你有何資格與她一戰?”

她盡管是葉楚月身為門主之時的叛變者,甚至造就了楚月當初的死亡。

但說這話時,有些怨怪,但夾雜著得意的複雜。

她是門主大人撿回來的孩子,自然清楚門主大人的聰明和厲害。

周憐逐漸的冷靜,麵無表情地看著權清皇。

他拿著香蘭帕慢條斯理地擦去臉上的血淚,漫不經心地道:“你又怎知,我養著褚君醉,讓他賭道,是為了讓他贏過小月,而不是為了讓他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