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0章
“我說，人家顧含蓉死都死了，活著的時候也沒有得罪你吧，用得著挖墳掘墓嗎？還是說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我不知道？”
顧訓楹說：“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田椒毫不猶豫的說：“就是啊。”
顧訓楹歎口氣，“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我有這種刻板印象，但我挖墳，其實是在做好事。”
“？”田椒說：“有病的話建議去精神科掛個號？”
“我待會兒要把顧含蓉的骨灰灑進海裏。”顧訓楹說：“先別急著罵我，雖然我不是什麼好人，但這次是真的在做好事，這是蘇阿姨的意思。”
提起蘇荷，田椒沉默下來。
顧訓楹繼續道：“我昨天去見了她一麵，她問了我一個問題。”
“什麼？”
顧訓楹頓了頓才道：“她問我，在顧含蓉死前，有沒有人想過要救她。”
“我說，有的，田椒。”
“或許我不會。”
“你會。”顧訓楹笑起來，“田椒，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你太心軟了。”
“在霧島這樣的地方，你的心軟善良就顯得尤其格格不入。”
田椒道：“那也沒辦法，人的性格很難改變，天生就這樣。”
顧訓楹：“我沒有嘲諷的你的意思，相反，我覺得你這樣的人你......嗯，很難得。”
“蘇阿姨托我轉達謝意。”
田椒頓了頓，“謝我？其實顧含蓉的死因，有一半是因為我。”
“蘇阿姨沒有怪你，因為我們都很清楚，顧含蓉到底是死在了誰的手上。”
“啊......我到了。”顧訓楹聲音頗為愉悅。
田椒聽見他那邊傳來海風的聲音。
“其實我也好久沒有來海邊了。”顧訓楹說：“上次來......可能還是小時候，跟我媽一起來的，為了讓我媽覺得我是個正常小孩兒，我還在沙灘上吭哧吭哧撿貝殼呢。”
“什麼叫讓她覺得你是個正常小孩兒？”
“我沒有跟你說過嗎？”顧訓楹經驗，“我媽有很嚴重的焦慮症，她時時刻刻覺得我會變成和顧桁一樣的怪物，為了讓她的病情不要再加重，我在她麵前一直扮演一個智障。”
田椒聽出了他語氣裏的自嘲，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顧訓楹。
其實她也知道，顧訓楹這樣的人，其實是不需要安慰的，但她覺得，這時候她得說點什麼。
於是她道：“那撿回去的貝殼，你穿成風鈴了嗎？”
“嗯，”顧訓楹說：“我媽幫我穿的，一直掛在我的房間裏，她死的那天晚上，忽然線斷了，整串風鈴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這大概就是......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碎琉璃脆？”
田椒輕聲說：“又或許，是她離去後，去看過你。”
顧訓楹很久沒有說話。
直到田椒要掛斷電話時，他才說：“那她應該對我很失望。”
“那天晚上，我正在研究怎麼以最小的力氣殺死一個成年人。”